唐仕杰接通电话,手机里的声音低沉而急切:“唐科长,我是周家富的手下,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
唐仕杰心中一凛,对方既然能找到自己,显然不是一般的线人。
但对方提供的线索是否有用,还需亲自验证。
他稍微试探了一下线人,问道:“你先大致说一下,是什么样的事情。”
对方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道:“有些事情,不方便在电话里说。你要是愿意,我今晚在老城区的『隐茶轩』见你,这点位置偏僻,不容易被发现。”
唐仕杰微微皱眉,心里盘算着其中的利弊。
但他决定赌一把,毕竟,对方若真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对周家富的打击将是致命的。
他沉声道:“好,我准时到。”
下午,唐仕杰早早地赶到了老城区的『隐茶轩』。
这是一家不起眼的茶馆,外表陈旧,但内部却别有洞天。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静静等待着线人的到来。
不一会儿,一个中等身材、戴着墨镜的男子走进了茶馆,径直走到唐仕杰面前坐下。
“你就是唐科长?”对方摘下墨镜,目光锐利。
唐仕杰点点头:“是的,你说有关键证据?”
线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录音笔,放在桌面上,压低声音道:“这里面有周家富和他的父亲的对话,详细记录了他们的一系列阴谋。你可以听听。”
唐仕杰接过录音笔,感觉到它的重量和温度。
他按下了播放键,录音中传来了周家富的声音,清晰而又冷酷:
“爸,这次的工程项目一定要拿下来,不然我们的计划就泡汤了。”
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回应道:“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他那个表弟我们会给他安排几个小工程,让他没事干也拿钱。外面的风声要紧,不能让别人怀疑到我们头上。”
唐仕杰的手微微颤抖,这些对话确凿无疑地证明了周家富和他的家族的罪行。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镇定,看向线人:“这些材料,你是怎么得来的?”
线人叹了口气:“我是周家富的私人秘书,虽然受雇于他,但我也看不惯他这么违法乱纪。他早晚要出事,我也想为自己留条后路。”
唐仕杰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这条线索的价值远超预期。
他将录音笔收好,向线人道谢:“多谢你提供的帮助,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
线人点了点头,默默地离开了茶馆。
唐仕杰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既有希望,也有担忧。
傍晚,唐仕杰急匆匆地赶回单位,找到了赵明远。
赵明远正坐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件,见到唐仕杰手中的录音笔,眼神一亮。
“仕杰,你手上的材料是?”赵明远语气严肃,但
唐仕杰将录音笔递给赵明远,简要说明了线人提供的线索。
赵明远接过录音笔,仔细听完后,脸色变得凝重。
“这证据确凿,我明天一早就会直接提交给郑部长。但仕杰,你要小心。周家富的背景复杂,他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唐仕杰点点头,心中已有准备:“谢谢部长,我会小心行事的。”
晚上,郑部长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讨论调查进展。
会议室里,空调的“嗡嗡”声和人们的低声议论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紧张而凝重的氛围。
唐仕杰站在会议室的中央,详细汇报了收集到的证据,并提出了一系列建议。
“这些录音和文件证明,周家富及其家族涉及多起贪污和违法活动。我们不能让这些罪行继续下去,必须依法严惩。”
郑部长听完报告,目光炯炯有神,对唐仕杰的表现给予了高度评价:“仕杰,你的工作非常出色,我们会全力支持你的调查。接下来,我们会成立专案组,彻查此事。我相信正义终将战胜邪恶。”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掌声,唐仕杰心中感到一丝暖意,但也更加清楚地意识到,前方的路还很长,挑战依然重重。
会议结束后,唐仕杰走出会议室,深吸了一口夜晚的冷空气,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些。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屏幕再次亮了起来,一条短信静静地躺在屏幕上:
“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我们需要团结一致。明晚,老地方见。”
唐仕杰眼神一凝,紧紧握住了手机。
夜色像一块厚重的黑丝绒,将整个城市都包裹了起来。
唐仕杰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回到自家楼下,抬头望瞭望自家那扇黑漆漆的窗户,心里头那块因为会议成功而稍微轻快了些的石头,又沉甸甸地坠了回去。
毕竟,周家富那家伙可不是省油的灯,今天会上虽然把他锤了个七七八八,但谁知道他会不会狗急跳墙?
唐仕杰慢慢走上楼梯,楼道里安静得有些异常,他似乎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声轻微的脚步声,等他仔细去听,又消失不见了。
“咔哒”,钥匙插进锁孔,转动,发出金属摩擦的微弱声响,在这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推开门,一股混杂着淡淡饭菜余温和自己身上若有若无的烟草味儿的熟悉气息扑面而来,让他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总算找到了那么一丝丝可以喘息的缝隙。
白天的会议,郑部长掷地有声的支持,赵副部长赞许的目光,都像是一剂强心针,让他觉得扳倒周家富那座看似坚不可摧的大山,也并非痴人说梦。
他随手将公文包往沙发上一扔,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正准备去厨房倒杯水润润干得冒烟的喉咙,耳朵尖却猛地一跳——不对劲!
门外,就在他刚刚关上的防盗门外,似乎传来了一声极轻极轻的“叩”,像是有人用指关节不小心碰到了门板,又或者,是鞋底蹭过粗糙水泥地的声音,细微的几乎要让人以为是错觉。
但唐仕杰的神经,早就在这官场的大染缸里磨砺得比猴儿毛还精。
他浑身的汗毛几乎是“噌”的一下就竖了起来,所有的疲惫和那丁点儿松弛感,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野兽盯上般的强烈危机感。
他猛地转过身,眼睛像鹰隼一般死死地锁住房门,甚至能从冰冷的门板上感觉到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寒气。
他屏住呼吸,整个客厅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谁在那儿?”他压低了声音,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冽,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