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信蜷缩在厕所隔间，膝盖几乎顶到下巴，鼻尖萦绕着浓重的消毒水味和陈年尿骚味。门板薄得像纸，外头渣哥的骂娘声混着皮鞋踹墙的“咣咣”声，像催命符似的往他脑子里钻。手机在裤兜震个不停，屏幕上“渣哥”的未接来电像个红色倒计时，数字每跳一次，他的心跳就跟着漏半拍。直播间弹幕在视野边缘炸开，像群嗡嗡乱叫的蚊子：“主播快学古天乐耍帅！”“楼上醒醒，古天乐现在在拍戏呢，没空救你！”

他盯着手机屏幕，指腹在接听键上磨出了汗。系统说此时华生的女友正被威胁，可他连句正宗的粤语都憋不出来，急得直想撞墙。“系统，你确定不能给点粤语外挂？”苏信在心里咬牙，“我现在开口比港片配音还出戏！”脑海里突然响起机械音：「宿主当前语言适配度 73%，建议使用‘古惑仔’语气模板。」紧接着喉咙一紧，江湖腔不自觉地冒出来：“渣哥啊，我在庙街被条子跟住了，你等我五分钟——”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碎裂声：“扑街！再拖下去你马子就去喂鲨鱼！”忙音让苏信后背沁出冷汗，他踹开马桶旁的塑料桶，仰头望着通风口的铁网。铁锈斑驳的网格后漏出几缕厨房灯光，像极了老家破旧纱窗上的破洞。“这破网比我奶奶的纱窗还不靠谱。”他嘟囔着扣住网格边缘，用力一掰，锈蚀的焊点应声断裂，碎渣子扑了满脸，呛得他闷声咳嗽。直播间却飘过十艘超级火箭，土豪“我叫胖头鱼”留言：“主播吃灰画面太下饭，打赏走一波！”苏信边爬边对着镜头比中指，管道里的回音把骂声放大了三倍：“去你的！等老子出去，第一个拿你充会员！”弹幕顿时被“哈哈哈哈”刷屏，还有观众贴心提醒：“主播小心管道有老鼠！”

管道内的积灰厚得能埋人，苏信憋着气往前蹭，手肘和膝盖很快磨得生疼。老鼠窸窣声从头顶传来，他浑身鸡皮疙瘩直冒，生怕下一秒就有毛茸茸的东西从袖口钻进来。好不容易蹭到通风口边缘，往下一望，正对酒店后厨的洗碗池。厨师大叔正对着《食神》海报擦灶台，围裙上“厨房重地，闲人免进”的字样被油烟浸得发皱。苏信心一横，捏着嗓子喊道：“导演！这里机位不对！”厨师回头愣住，铲子还滴着洗锅水：“后生仔，你系边个？”

苏信灵机一动，指了指头顶的隐身镜头：“我系《香港奇案实录》剧组，拍卧底戏呢！”他晃了晃从系统空间摸出的道具枪，塑料枪身反射着厨房灯光，“刚才那声枪响系特效，别紧张！”厨师眼睛一亮，抄起锅铲摆出劈砍姿势，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寒光：“原来拍电视！我演过《古惑仔》群演，你看我个造型够唔够狠？”苏信趁机往门口挪步，脚底却踩到一块滑溜溜的菜叶：“够狠够狠！导演说下一场要拍厨房追车戏，您先忙哈——”话没说完，“哗啦”一声摔进洗碗池，冷水灌进衣领，溅起的水花把墙上的周星驰海报浇成了落汤鸡。“扑街！”厨师怒吼着追出来，苏信 Already窜出后厨，拐进巷口时还听见对方喊：“赔我星爷海报啊！”

巷子里的穿堂风灌进花衬衫，苏信靠着墙大口喘气，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隐藏任务‘厕所逃生’完成，获得源能点×500，初级枪械精通。」刹那间，无数枪械拆解图在脑海中闪过，格洛克 17的保险扣位置、弹夹拆卸步骤，甚至不同握把的发力技巧，都清晰得像刻在视网膜上。“这下真成半个军火专家了。”他摸了摸腰间空枪套，直播间观众已经开始打赌他能活过第几集，弹幕飘过“主播这波操作 666”“赌五毛下集吃盒饭”。

“家人们，见证玄学时刻到了！”苏信调出抽奖界面，转盘转动的光影在潮湿的墙面上投下晃动的影子，“这次要是抽到谢谢惠顾，我直播倒立洗头！”弹幕立刻被“洗头警告”刷屏，泡泡鱼更是连续赠送二十个火箭：“主播加油！抽到神器我送你古天乐签名照！”指针在“强化”“辅助”之间摇摆时，苏信突然想起在王府时偷听到的宫廷秘闻——三王子曾用玉佩换过赌坊的转运符。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羊脂玉佩，默念三声“系统爸爸”，指针竟稳稳停在【道具】区。「获得一次性道具：十秒无敌符（可免疫物理攻击）」“牛批！”苏信差点在巷子里蹦起来，“系统你比我亲哥还靠谱！”系统却泼来冷水：「本系统建议宿主不要对道具产生情感依赖。」

话音未落，巷口传来皮鞋碾过石子的声响。渣哥叼着雪茄走来，身后小弟的枪管在路灯下泛着冷光，像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阿生，你玩得好啊，带条子抄我场？”苏信后背紧贴墙面，指尖捏住符纸边缘，掌心全是汗。嘴上却扯出笑容：“渣哥说笑了，我刚在厨房拍追车戏——”“拍你老母！”渣哥抬手就是一枪，子弹擦着苏信耳垂飞过，在墙上烫出焦痕，灼热的气浪让他半边脸发麻。千钧一发之际，他盯着渣哥腰间的金表，突然福至心灵：“渣哥，你表链松了。”

“关你屁事——”渣哥低头瞬间，苏信捏碎符纸，子弹在半空凝固成银色雨点。他趁机夺过小弟的格洛克，反手顶住渣哥后颈，还不忘对着镜头比耶：“家人们，见证奇迹！”无敌效果消失时，警笛声正好从街角传来。苏信把符纸灰烬塞进渣哥衣领，笑着挥手：“渣哥，警局下午茶记得点菠萝包。”转身混入人群时，听见对方在身后骂骂咧咧：“扑街！你有种别跑！”

旺角警局的荧光灯照得人发昏，苏信盯着审讯室里暴跳如雷的渣哥，手机突然震动。泡泡鱼发来私信，附带一张截图——刚才夺枪时他挑眉的画面，被做成了表情包，配文“卧底の蔑视”。他忍不住笑出声，却被马 sir的吼声惊醒：“华生！发什么呆？越南帮最近要吞掉山哥的货，你卧底资料里说你会说越南语？”苏信心里一紧，系统明明没给语言技能！但看着马 sir怀疑的眼神，他突然想起抽奖时闪过的记忆碎片，脱口而出：“只会几句粗话，比如‘你妈卖批’。”马 sir愣住：“够用了。”扔来的档案上，Tony左眼角的刀疤格外醒目，像道狰狞的蜈蚣。

深夜回家，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灯泡“滋滋”响着随时可能熄灭。小琪正在客厅啃泡面，电视里丁逸的直播声飘来——那家伙正被六个侍女围着试穿新朝服，夸张的笑声透过屏幕刺得人耳朵疼。苏信盯着屏幕里的华丽场景，突然听见小琪说：“阿生，你最近总心不在焉，是不是外面有人了？”他扯开领带，瞥见她手腕上的红痕——是今天逃跑时拽伤的，愧疚感涌上来：“明天陪你去买手链吧，就买你上次看中的卡地亚。”

手机在裤兜震动，匿名短信再次出现：“直播很好看，尤其是厨房摔进洗碗池那段。”苏信猛地回头，窗外只有霓虹灯在闪烁，却没注意到小琪低头时，嘴角勾起的弧度快得像道闪电。他走进卧室，调出系统界面，发现源能点已突破 1500，抽奖转盘下方多了行小字：「中级抽奖解锁条件：收集 2/3世界之心碎片」。当指尖触碰到任务地图时，《火影忍者》的图标突然亮起红光，画面里闪过宇智波鼬的写轮眼，以及某个戴着珍珠花钿的神秘身影——和今天在码头看见的黑影一模一样。

“系统，那黑影到底是谁？”苏信对着空气低语。系统提示音带着电流杂音：「检测到世界线异常，建议宿主尽快提升权限。」他摸出从渣哥那里顺来的金表，表盖内侧的源界符文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与他在王府密室见过的图案一模一样。当指针划过十二点时，表链突然发出微光，在墙面投射出一行小字：“下一站，木叶村。”

窗外传来直升机的轰鸣，苏信拉开窗帘，看见街对面楼顶有个黑色身影举起手机，镜头正对着他的方向。对方发现他望来，竟比了个剪刀手，随后消失在夜色中。那身影的轮廓，像极了小琪今早低头时的剪影。他忽然想起，小琪脚踝处有颗红痣，和码头黑影脚踝的位置分毫不差——而此刻，他心口的淡金胎记，正隐隐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