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吵闹的环境瞬间安静下来,姜南和姜舒然的脸色更是沉得发黑。
人群中有人不满地开口。
“李公子此言未免过于僭越了!”
“就是!”
他们口中的李公子,是当今洛阳县令李弥的独生子,名叫李权文。
祁春枝在来的路上听沈行云说过,李弥为人正直,是个难得的好官。他与妻子青梅竹马,恩爱非常,二人老来得子,但临盆时妻子突然难产而死。
李弥伤心欲绝,将对妻子的歉意和爱意,都弥补在了李权文的身上,对他格外纵容,渐渐地,李权文就养成了这副狗都嫌的样子。
他当众挑衅,姜家兄妹却丝毫不意外,想来这样的事情应当不止发生过一次。
李权文全然不将替姜家说话那二人放在眼中,继续看向姜舒然。
“姜姑娘,本公子追了你这么久,你还不同意,莫非是在欲擒故纵?”
“你!”姜舒然又羞又愤。
她一个待出阁的姑娘,被一个精神小伙如此调侃,早已气得说不出话来。
姜南冷眼抬眸:“在下记性不好,倒是不记得什么时候给李公子送过请帖了!”
李权文不屑:“在洛阳,本公子就算是横着走,又有谁敢有意见?老子肯来,那是你们姜家的福分!”
“今日无人欢迎你,还请你速速离开!”姜南摊出一只手,示意家丁将人赶出去。
可李权文毕竟是县令之子,姜家再厉害也只是底层商人,无人敢真的动手。
“哈哈哈哈!不客气?来来来!我倒要看看你能如何对我不客气!”李权文冷笑,缓缓走到姜南面前,“伤了我,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踏进官场!”
听到官场二字,姜舒然像是戳到了神经一般,竟主动开口,应下他的要求。
“好!你尽管出题,倘若我答出来了,你也要答应我,从此李家不许再为难我兄长!”
李权文得逞地挑了挑眉:“可以。”
说着,李权文扭头就想往姜舒然的方向走去,姜南抬手拦住他。
“笑话!我是想为官,可也不至于拿自己亲妹妹去做交换!”
“我们姜家虽是商人,可要真想杀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难题!今日我便把话放在这,你若还贼心不死,那也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滚!”
好大一出戏,祁春枝突然拍了拍手,开口插了一句话。
“姜公子,这么骂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众人寻声回头,只见祁春枝扯着嘴角,起身向前走来。
“这位姑娘倒是识大体。”难得有个人站自己这边,还是个美人,李权文自是高兴。
姜舒然却愣了,她原以为枝枝也是拿自己当朋友的,可这般情境下,她居然为了讨好李权文,主动替他说话。
姜舒然不满:“枝枝,他如此羞辱我,你为何要替他说话!”
姜南也忍不住开口:“沈姑娘,这……”
他话音未落,就感觉到自己的掌心多了一抹温度,一瞬间,全身仿佛触电一般,酥酥麻麻的。
祁春枝握住他的手,拽出他的食指,指向李权文。
“你说说你,书还是读多了吧?骂人你这么优雅怎么能行!”
突然反转,李权文愣了,连嘴角都没来得及放下来。
“还请沈姑娘指教。”姜南面颊微红。
“记住,小手一指,从爹开始,这才是骂人的正确打开方式!”
姜南还没反应过来,祁春枝已经指着李权文开骂了。
“你他爹的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家里面没镜子总有尿吧?”
“触景生情一共四个字,你就占了两!”
“会不会好好说话,不会说话坐狗那桌!”
“真想不通到底是哪个井盖没盖好,又让你这垃圾爬上来了!”
“你说她喜欢你?喜欢你什么?喜欢你廉价的衣服?肥胖的身材?还是喜欢你扔到人群中一眼看不出来的五官?”
李权文:“……”
好强的攻击力。
祁春枝看起来温温柔柔的,这一通输出把姜舒然惊得愣住了神。
她扭头看向姜南,发现姜南正呆呆地盯着祁春枝看,那一刻,眼中仿佛有光。
人群中突然有一道声音,弱弱地开口:“这位姑娘,恶语伤人,要不……”
祁春枝皱眉:“废话,不伤人的话那我说它干嘛?”
也不管李权文现在是什么反应,祁春枝骂完就转头看向姜南。
问道:“学会了吗?”
姜南缓缓收起惊讶的下巴,点了点头。
“别忘了交学费。”
本来刚被铺天盖地骂了一顿的李权文就很气,祁春枝还完全忽略他,更气了。
李权文:“你你你是什么人!竟敢这么阴阳怪气地跟本公子说话!”
祁春枝淡然开口:“阴阳怪气?知识面还是狭隘了吧,我这叫天生带刺,专扎小人。”
“放肆!你身为女子,怎的说话如此刻薄!”他气愤道。
“刻薄怎么了?这是我的天赋,不像你,你的玻璃心是绝症。”
“你你你!本公子是不是给你脸了!”
“不用了谢谢,我嫌丑。”
骂完,她还回头冲呆滞的姜南笑了笑,夹着声音说:“别误会,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一转头又变回那副嫌弃的表情。
李权文:“……”
祁春枝抱着胳膊,瞪着李权文:“我问你,你刚刚说你在追她,那你表白成功了吗?”
“成功了一半。”他说。
祁春枝满脸问号。
“什么叫一半?”
“我同意了,她没同意。”
祁春枝无语,一个人居然能不要脸到这个程度,怎么不算一种天赋呢?
“她一个商贾女子,本公子能看得上她是她的福气!我要求又不高,不过就是让她家多出点彩礼,然后老老实实在家给我生几个儿子而已。”
“你住口!”姜舒然气愤地指着李权文,“说来说去,不过就是想从我家要钱罢了,我就是一辈子不嫁也定然不会嫁给你这种人!”
又嫌人家姑娘身份低,又想花人家姑娘的钱,世间好事哪能全都让他一个人占了。
李权文却不以为然:“那又如何,我刚刚不是给你选择的机会了吗?只要你能答出来,我就答应你的条件。”
祁春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突然笑了笑,扭头看向李权文,悠悠道:
“不是爱做题吗?那你敢不敢听听我的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