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天想,整整忙活了一天,现在身乏体困,一时只怕也难以找到什么出去的路,不如先找个地方休息休息,于是对顾晓菲道:“我看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省得那些恶灵再度来袭,等体力恢复了,我们再想办法出去。”
顾晓菲打了个哈欠,道:“嗯。”顾晓菲也是有些困倦了。
两人开始沿着这个地洞洞壁走,走得一阵,发现这个地洞中洞中有洞,洞洞交织,道路蜿蜒曲折,忽深忽浅,忽上忽下,里面还有许多奇形异状的怪石。这些怪石,乐天感觉似曾相识,似乎岳州城家里庭院的假山和盆景所用的材料就是这类怪石。
“这些是什么?好漂亮呀。”乐天叹道。
“没想到这里竟然是个溶洞,嗯,那些像冬季屋檐下垂下来的冰柱,称之为钟乳石;地下那些像春天里竹林中冒出来的竹笋,叫做石笋。”顾晓菲道。
“晓菲,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什么都懂呀。”乐天道。他说的是心里话,跟顾晓菲相处得越久,就越觉得这个小丫头越不可思议,想不明白她小小年纪怎么懂得这么多。
“这没什么呀,这都是我爷爷教我的,他懂的东西可多了……哎,好久没见爷爷了。”顾晓菲说到她爷爷,顿了一顿,叹了一口气。
“放心,我们一定可以出去的。等我们出去,你很快就可以见到你爷爷了。我保证﹗”乐天说得很是真诚。
“嗯。”若是前阵子,顾晓菲肯定会说:保证?保证能值几个钱,那不过是骗小孩子时说的话。可是现在,顾晓菲却是愿意选择相信乐天说的话。
乐天见洞中的钟乳石和石笋琳琅满目,在剑灯的玄光和灵珠的荧光映照之下,竟然是五光十色,炫目多彩。只是二人身乏体困,腹中饥肠辘辘,还要担心恶灵或者其它什么敌人来袭,没有太多心思欣赏这洞中美景。
乐天走进一个小洞,见里面甚是干爽,甚合心意,于是对顾晓菲道:“这里入口狭窄,还算隐秘,里面地方也还算宽敞,我们就在这里避一避吧。”
顾晓菲看了看周围,道:“好。”
进得洞来,顾晓菲把灵珠放到嘴边,念了几句咒语这类的话,然后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绕着洞口划了一圈,乐天看不明白,也不知道顾晓菲要做什么,奇问道:“晓菲,你在做什么?”
顾晓菲微微一笑,故作神秘地道:“等一会你就知道了。”说完,盖上了灵珠的盖子,现在只剩下剑灯的玄光了,乐天一看,奇了,洞口不见了﹗
乐天睁大眼睛,走过去用手摸了摸刚才那个洞口的地方,手却穿透那道洞壁而过,原来这洞墙根本就是虚的。乐天道:“难道这就是幻影术?”
顾晓菲笑着道:“对。现在就算那些恶灵从旁边走过去,如果不走进来,也看不见我们了。”说完,打了个哈欠,靠在洞壁边上闭上了眼睛,显然是准备睡觉了。
乐天见顾晓菲衣衫湿了大半,心想,这样睡下既不舒服,也容易生病,可是这里又没有柴火,于是道:“晓菲,你衣衫湿了大半,这样睡下不好,不如先练一会功,先把身上的寒气发散出去。”
顾晓菲轻轻应了声“嗯”却没有起来。过得半响,乐天见她没有动静,走上前又轻轻叫唤了几声:“晓菲,晓菲……”见她还是不动,也没应答,似乎是睡着了,看她睡觉的模样安详得像个婴儿一般,心中对她似乎又多了一种怜爱的情绪。乐天不忍心再打扰她,只是脱下外衣,轻轻披在她身上,然后走到洞门一侧盘坐下来,先运行一遍蚩尤心法,完了后,再运行一遍逍遥决心法。或许是因为多年养成的习惯,不管多累、多困、多晚,他总要在睡觉前做完这个功课才能安心睡下。
过得几个时辰,乐天正靠在洞壁边上浅睡,突然听到顾晓菲发出一些声响,赶紧祭起剑灯,走过去一看,只见她满头大汗,嘴上喊道:“好热,好热……”
乐天伸手往她额头一探,好烫,赶紧扶她躺在地上。再探她脉搏,还好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乐天知道,修仙人一般不会生病,只是顾晓菲先前跟大蟒蛇搏斗耗尽了体力和内力,又吸入大量毒气,再跌入寒潭湿了大半身衣衫,而且还遭遇了满身寒毒之气的恶灵。这样一想不生病才怪,乐天深深责备自己过于粗心,先前为什么不吵醒她,让她驱散身上寒毒再睡觉呢?这样一来,可能就不会发烧了。不过后悔已经于事无补,只能平静下心来好好想办法。乐天心想:“晓菲发烧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帮她退烧,可是这里没有药,自己怀里那个救命丸于发烧也并无助益,这可怎么办?”情急之中,他想到小时候自己发烧的时候,除了吃药,母亲还拿冷毛巾敷自己的额头,还不时用湿毛巾擦拭自己的手脚,一醒来就是让自己多喝水。想到这,乐天决定到寒潭去弄点水回来。
乐天握着闪着玄光的剑,摸出洞门,为了便于辨认,还在门外及一路上做好记号。路上,他见一块钟乳石长得有些像牛角,就想:如果这是牛角就好了,里面空空的可以装水。这样一想,倒是启发了他,他想:我为什么不自己用旋转的剑气钻个大孔出来呢?于是,他挑了一块外形颇为美观,大小如碗一般的钟乳石,削断尖端,然后施展起御剑术,让剑气从下往上急速旋转,由中央向四周扩展。钻得大概有半尺多深的时候,停了下来,一看里面居然颇为光滑,甚为满意,于是比划了一下深度,再一剑削断了上端,一个石杯就这样诞生了。
拿着自己的杰作,乐天来到了寒潭边,幸好一路上都没有碰上什么黑衣人或者什么妖兽。他让剑灯悬浮在一边,然后把石杯里里外外洗刷干净,再盛上水,没有滴漏,很是满意。然后又撕下两块衣衫,搓洗干净,再蘸上水。他拿起剑刚想回去,却见一尾鱼游了过来,于是拿剑顺势一刺,提起剑来时,剑上已经多了一条足足有两三斤重的肥美的鱼。
乐天想,即便没有柴火,把鱼切成薄薄的一片,吃生鱼片也还是可以接受的。于是拿起剑来,擦拭干净,刮掉鱼鳞,再把鱼洗剖干净,这才顺着做好记号的路走了回去。回去的时候,驱剑悬浮在自己面前,左手拿着鱼,右手拿着石杯,也是颇有一番趣味。心想:如果晓菲看到这个情景也一定觉得很好玩吧。一想到她还在发烧,赶紧加快了脚步。
乐天走回小山洞后,放下石杯,再把鱼放在了一块干净的石块上,然后伸手摸了一下顾晓菲的额头,好像更烫了,赶紧把一块冷衣衫布敷在顾晓菲额头上,接着用内力将另一块衣衫布催暖,擦拭她的脸上和手心的汗珠。
刚开始时,顾晓菲还不时说着一些胡话,乐天只听出了她说的“爷爷,爹,娘”几个字。乐天曾听她说,她跟她爷爷居住在南方的一个小岛上,自小没有爹娘,连她也不知道她爹娘是否还在世上,如果还在世上为什么丢弃了她。不管她爹娘是否还在世上,对她而言,都似乎难以接受。这时候才知道,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她,心里原来竟是这般孤苦。
乐天见顾晓菲烧还没退,不敢睡下,待她平静下来之后,用剑把鱼薄薄地削成一片一片,放在一块干净的晶石上。一天不吃东西,乐天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但因他小时候体弱多病的缘故,向来不喜欢吃生的东西,于是想着怎样把这些生鱼片烫熟。
他看看自己周围,除了自己的一把剑之外,这个山洞里就只有石头。他倒是听说过有人用石锅做饭,用石头或者也可以一试,但现在没有柴火,再说了,如果有柴火还不如烤鱼吃呢。如果用自己的功力催热石块,也不是不行,只是需要手一直贴着石头,一旦石头热了自己的手也受不了,如果隔空却又需耗费诸多功力。那么唯一的选择就是剑了。乐天想,自己的蚩尤心法玄功至刚至阳,如果注入剑身,让剑身发烫,岂不是可以耗费少少的内力就可以将生鱼片烫熟了?想到这,乐天放了一些鱼片在剑身上,缓缓注入内力,很快地剑身上冒起了烟,鱼片也吱吱响了起来,小小的山洞里香气四溢。乐天拿了一片试吃了一下,虽然没有盐巴调料,但鱼肉滑.嫩无刺,味道鲜美无比,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乐天把鱼片都烫熟了,自己吃了一半,留下了一半。吃完鱼肉后,乐天又去摸顾晓菲的额头,还是有些烫,除了继续给她敷上冷湿布,帮她擦汗,却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如此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顾晓菲一直没醒,乐天则一直陪坐在一旁,见她张开嘴的时候,就滴些水到她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