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役弟子?
南宫萱等人确认身份牌无误,稍微悬着的心顿时放松了。
身为内门弟子,他们潜意识对杂役有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杂役是软弱可欺的对象,已然成为共识。
一个杂役,不可能对他们造成任何威胁。
“杂役也要磨炼修为,真是拎不清自己的身份!”
“周师姐在外门做的那些事,让这帮人产生了什么错觉吗?”
众人冷哼,面色不屑。
如今周清仪在内门,可是处在风口浪尖。
身为首席师姐,跑去服务杂役弟子,引起了众多非议,也让二师兄南宫寒的声望迎来暴涨。
许多人私底下,都支持南宫寒挑战周清仪,夺走首席之位,也夺回内门的尊严!
“蛇鳞果要紧,别管他了,走吧!”
四人失去了兴趣,转身离开。
比起揉捏一个杂役,还是蛇鳞果更重要。
林疏拱手相送。
待他们消失在拐角,他脸上恭敬的表情瞬间变得阴寒无比,转身飞奔,再不管扑上来的妖虫。
十几分钟后。
南宫萱等人七拐八拐,总算找到了蛇鳞果的位置。
可当看到空空如也的蛇鳞果株,以及那专门刻下的“知识”,每个人的脸色都瞬间变得铁青!
“这……怎么办……”南宫萱颤声道。
到手的鸭子飞了,她此刻心头仿佛被一块巨石堵着,瓷娃娃一般精致的小脸煞白煞白,直叫旁边的师兄师姐看得心疼无比。
三人对视一眼,瞬间明悟。
“是刚才那小子!”
“对,只能是他!”
“可恶,竟敢戏耍我们,区区杂役……”
“走!”
四人连忙往回赶。
然而林疏早跑了。
四人气得跳脚。
“跑不了的!”
“回翠微山找他,老子要剥了他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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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微山上。
好似屁股着火的林疏匆匆上山,却未返回棚房,而是一口气冲上山腰,直到内门入口处,才被拦下。
“站住!”
“干什么的?!”
两名弟子飘然而来,厉喝。
林疏定了定神,取出一张纸,递过去。
“弟子林疏,求见李玄衣长老,这上面有长老印章,他老人家吩咐过的。”
那两名弟子接过去看了看,不由诧异:“李玄衣长老,他找你做什么?”
林疏心里大骂关你屁事,表面却不动声色,往二人手里各塞了一块灵石,道:“此事隐秘,还请二位师兄通融。”
那两人收下灵石,顿时露出笑容,道:“既然是长老要事,那确实耽误不得,你跟我来吧!”
二人交换眼神,当即留下一人,另一人则领着林疏,前往长老居处。
深夜的翠微山内门,别有一番静谧清幽的风景,然林疏实在无心观赏,只亦步亦趋地跟着走。
普通弟子禁止在内门御器飞行,弯弯绕绕大概走了半小时,才抵达一座偏僻的院子。
林疏目光微不可察地扫了一眼。
这院子不点灯,黑漆漆的阴森至极,却另有一股难言的压抑,像数百斤的巨石压在人的肩头,令人呼吸莫名沉重了。
那师兄上前轻叩门环,毕恭毕敬道:“李长老,有一个自称林疏的杂役弟子求见,他说奉了李长老您的纸谕。”
死一般的沉默。
实际却仅仅过了几秒钟的时间,院门“吱呀”一声,缓缓开启。
“进来。”
李玄衣的声音清晰传来。
林疏行了一礼,便在那师兄羡慕的目光中,踏入院子。
直到院门关上,那师兄才长出一口气,兀自走到一旁,目光却仍徘徊在院子上。
身为引路弟子,他自然知道这座院子的主人是什么身份。
翠微宗最强体修,李玄衣!
此人一向深居简出,鲜有露面,更不曾在弟子面前展露实力。然而连宗主,都对李玄衣礼让三分。
如此身份,自然有无数弟子想要攀上李玄衣的关系,可惜无一例外吃了闭门羹。
怎知跳出一个杂役,反而被区别对待了?
想不通原因,他只好暗叹一声命运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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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院子的时候,林疏感觉肩上的压力,好似无形中增强了数倍,几乎让他直不起腰!
他又惊又畏,连忙行礼:“弟子林疏,参见长老!”
李玄衣盘坐在院子中央,身影岿然如山,缓缓睁开双眼,露出一丝笑意:“突破锻体二重了?很好。”
林疏跪倒在地,恭声道:“全凭长老点拨之恩!”
李玄衣嘿了一声,闭上双眼:“周丫头说,你并非阿谀奉承之辈,莫非她骗我?”
林疏一窒,冷汗便下来了。
并非他想拍马屁,实在……形势所逼啊!
现在,南宫萱他们肯定在满世界找自己,落他们手里,必定生不如死!
但既然对方点了,他也不好再装模作样,默了一下,取出一块玄铁精,道:“弟子已打成玄铁精。”
李玄衣点点头,却不做任何表示。
锻打玄铁精,是一项考验。
但他先入为主,认为林疏是靠修为突破才打成了玄铁精,这项考验,自然也失去了含金量。
林疏心下焦急,又无可奈何。
毕竟李玄衣没有承诺过任何事情,他总不能先开口让对方收自己为徒吧?
“如果,他改主意了呢?”
“或者当初对周清仪说的那番话,只是随口的谎言?”
林疏目光闪烁着,心中盘过诸多念头。
现在,他必须考虑最坏的结果——独自面对南宫萱等人的怒火!
大概,会死吧。
死一个杂役弟子,根本不会惊动任何人。
林疏却没由来生气了。
蛇鳞果又没写名字,谁都能摘,他有何错?
倘若南宫萱因此对他动手,即便斗不过,他也要啃下对方一块肉来!
谁怕谁!
正所谓相由心生,林疏心下发狠,不禁咬牙切齿,神情隐现狰狞之色。
整座院子的无形压力渐渐增强,他却生出一股抗逆之心,愈发挺直了腰杆,如标枪般站立。
李玄衣终于睁开双眼,眸中掠过一抹惊讶。
“很好。”
他重新露出笑容。
宁折不弯,很好。
“你可愿拜入我门,当一个记名弟子?”
林疏闻言暗喜,悬着的心总算落下,缓缓跪地,恭声道:“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