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缨并不感兴趣铁蛋的父亲到底是谁,也无从得知。
她告诉沈凌白自己想给铁蛋治疗,被沈凌白回绝了。
“铁蛋的病情天叔带去京北检查过,医生已经说过没办法了。”沈凌白把苏长缨拉到一旁的角落,“我知道你心善,但是……”
沈凌白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他不想打击苏长缨的自信心。
苏长缨也沉默了,沈凌白的顾虑是她之前没有考虑到的。
旁人并不知道她会九针,可能这些人连九针都没有听说过,贸然说自己能够把人治好,任凭谁也不会轻易相信。
可能还会像齐三一样不相信自己的医术,平白给自己添加麻烦。
想明白了这一点,苏长缨点点头说:“我觉得你说得对,我们还是先回家吧。”
她走过去蹲下摸摸铁蛋的脸,温柔地笑了笑,起身对天叔说:“天叔你煮的面真好吃,有机会我们还来。”
沈凌白将这话翻译给天叔后带着人离开了,一路上两人都各怀心事,没再说话。
两人骑着自行车的背影越来越远,将吵闹的邺城远远甩在身后。
同样被甩在身后的,还有苏晚家。
苏晚正在帮姜烨庆祝拿到了陆老大给的机会。
她殷勤地给姜烨倒酒,桌子上摆着的全是她特地去国营饭店买来的菜。
只要能拿到了这次机会,他们很快就能一飞冲天。
想到这里苏晚给姜烨倒酒又夹菜,声音比桌上那道拔丝地瓜还要甜腻,说:“老公真厉害,我就知道你能行的。”
此刻苏晚真的很感谢上一世追着姜烨问发家史的自己。
姜烨被夸得飘飘然,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说服了陆老大,就在刚才陆老大派人来说到时候让姜烨负责开厂事宜。
姜烨不经意地说:“晚晚,今天我在陆家碰到长缨姐了。”
苏长缨?
苏晚心中一惊,问道:“她去做什么?不会是想从中作梗吧。”
但是很快苏晚就将这个想法否定了,苏长缨根本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可也架不住苏长缨见不得她好。
苏晚又开始担心了。
姜烨把她揽在胸前,宽慰着说:“应该不是,如果是的话,陆老大也就不会让我负责了。”
“也是,”苏晚粲然一笑,然后想起来一件事,“老公,我之前跟你说最近总是有人往我们家门前丢死老鼠的事,你抓住人没有。”
这几天,苏晚家门口总是会莫名其妙有几只死老鼠,不是老鼠就是其他动物的尸体。
今天更是血流了一地,还泼在了门上,苏晚回家的时候差点被吓个半死,但是她又想不到会有谁这么干。
姜烨也是很苦恼,苏父苏母给的钱只够他们租这个筒子楼的最角落,总是被旁边茅房的臭味围绕。
每天干完活回来还得处理这些死物的尸体,简直是要疯了。
想到可能是苏晚平时得罪了太多人,他开口道:“晚晚,你平时和邻居好好相处,这几次是动物尸体还好。”
见苏晚脸色变了变,他连忙改口道:“我是怕我不在家,你一个人在家会有危险。”
苏晚脸色这才缓和了些,这破烂筒子楼她实在不想再住下去。
她现在只期盼着姜烨赶紧发达。
……
“长缨,你去给205号病房送一下药呗,记得戴好口罩。”
苏长缨道了声“好”,端着药上了楼。
这205号房的病人每天固定下午两点一碗药,由护士送上去。
205号房的病人经常是作为小护士们的聊天对象,传言说这205号房的病人身份不简单,是上面派督查的。
之前苏长缨只主要负责吴勋,今天也是她第一次去这传闻中充满神秘的205号房。
怀着好奇的心,苏长缨敲下了门,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门被打开了。
苏长缨愣了一下,是那天的漂亮女人。
夏芸汐让开身,让苏长缨进来。
这个房间比其他的房间都要大,地上放着一堆礼品,只是看上去房间的主人并不在乎,袋子上落灰了也没见拆开。
夏芸汐接过苏长缨手中的药,扭着腰肢步伐款款地走向床上的人。
“建军,该喝药了。”夏芸汐亲昵地扶着床上的人,将药喂到他嘴边。
苏长缨这才看见这位神秘的大人物长什么样子,骨瘦清秀的脸庞,已经瘦到脸颊凹陷却还是能看见曾经俊美的模样。
只是目光僵硬,明明只有四十岁左右,眉眼之间却有一种化不开颓靡的死气,好似行尸走肉。
这分明是渐冻症的表现。
可为什么这副药是治疗肺结核的?
小护士们也说这位大人物是肺结核患者,还经常夸他有一个相濡以沫的好妻子。
只是明显他的妻子知道他得的病不是肺结核,因此才没有戴口罩。
直觉告诉苏长缨,这里面一定有隐情,同时也告诉她这件事别好奇的好。
夏芸汐一直偷偷观察着苏长缨的表情,有些好奇地问道:“苏护士,你是沈团长的媳妇儿吗?”
苏长缨没想到她会跟自己说话,过了一会才点头道:“是的。”
夏芸汐故意放慢喂药的速度,说:“苏护士是苏家村的吧,我不久前听到有人聊天说苏家村失火,烧了大半个村子。苏小姐可还有家人,要是有家人的话还是回去看看的好。”
苏家村是这几天被烧的,当天起火的时候大家都出去务农了,还是一个回家躲懒的小孩发现的。
当时天干,大家也都只觉得是哪家做饭没灭火导致的火灾。
苏长缨只觉得奇怪,上一世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自然着火的事情,肯定是人为的。
但是由于没有目击证人,只能归咎为意外。
夏芸汐在这个间隙,已经来到了苏长缨身边。
“我们是这几天才来的邺城,没来得及参加凌白的婚礼,”夏芸汐摘下自己手上的玉镯就要塞到苏长缨手上,“初次见面,没有什么礼物好送给你的,这是一点小心意。
”
“别别别,这不行。”苏长缨惶恐着躲开。
这未免太客气了些,客气到了奇怪的地步。
夏芸汐也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唐突,赶紧解释道:“抱歉,我实在是见你和我眼缘,加上凌白是我从小看着长大,所以理所当然地就把你当作我自己儿媳了。”
“看着长大?”苏长缨有些疑惑。
“哦!你看我真是的,讲了这么半天还没有跟你介绍一下,我叫夏芸汐,是凌白的阿姨。”
夏芸汐脸上的懊恼不像是装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苏长缨还是感觉到很怪异。
她赶紧找了个借口拿着空药碗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