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赵刚艰难地抬起头，看向赵天龙，眼中充满了绝望与哀求。

赵天龙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闭上双眼，再睁开时，所有的愤怒与不甘都化为了一片死灰。他沙哑着声音道：“阁下……手下留情。我等……愿意清理血池。”

“爹！”赵刚不敢置信地看着父亲。

“闭嘴！”赵天龙厉喝一声，眼神中充满了屈辱与痛苦，“难道你想让赵家……断了传承吗？！”

何无情满意地点了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墨长老，你呢？”

墨玄机深吸一口气，缓缓躬身：“谨遵……阁下吩咐。”

他心中却在急速盘算，此人魔功盖世，喜怒无常，今日若能保住性命，日后定要将此事上报联盟，联手剿灭此獠！只是，这血池怨气冲天，清理起来绝非易事。

何无情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道：“别想着耍花样。这血池中的怨魂，对老夫来说，也算是一点小小的补品。你们只需将那些驳杂的煞气与毒瘴驱散，再将这些残魂度化便可。当然，若是你们想偷懒，或者不小心‘牺牲’了……老夫也不介意亲自动手，只是那样一来，你们可能就要永远留在这里陪它们了。”

三人闻言，心中皆是一凛。

赵天龙与赵刚对视一眼，强忍着屈辱，开始催动赵家秘法。

只见他们双手结印，一道道金色的符文自掌心飞出，融入血池之中。那些符文带着一股中正平和之力，血池中的怨魂触碰到金色符文，顿时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但身上的黑气却也消散了些许。

墨玄机也面色凝重地盘膝坐下，口中念念有词，双手结出玄奥的法印。

一道道柔和的青色灵光从他指尖散发，如同春雨般洒向血池。

玄灵大学作为正道魁首，自然有其独特的净化秘术。

青光过处，血池中翻滚的煞气竟也缓缓平息了几分。

何无情则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看着三人忙碌。他时不时还会“指点”几句：

“赵老头，你那破禁大法使得不错，怎么度化个残魂就手忙脚乱了？灵力运转再顺畅些！”

“墨长老，你这净化之光华而不实啊，对付这些积年老鬼，力道不够，得用猛药！”

三人听着他的风凉话，气得几欲吐血，却又不敢发作，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更加卖力地清理血池。

何无情看似在随意指点，实则《血烛吞灵诀》早已暗中运转。

随着三人不断地净化血池，那些被驱散的精纯魂力与逸散的煞气，都化为无形的溪流，悄无声息地被他纳入丹田，滋养着那颗初成的血色金丹。

他发现，这血池底部，似乎还封印着一股更为强大、更为古老的怨念源头，比枯骨老人之流不知强了多少倍。

但他并未声张，只是暗中记下了那股气息的特征，心中盘算着，待日后实力更进一步，或许可以再来此地“进补”一番。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炼魂室内的血腥与怨煞之气渐渐淡薄。

赵天龙、赵刚、墨玄机三人皆是灵力消耗巨大，脸色苍白如纸，浑身被汗水浸透，狼狈不堪。尤其是赵家父子，本就因施展血祭大法元气大伤，此刻更是摇摇欲坠。

终于，在数个时辰之后，血池中的怨气与煞气已被驱散了十之七八，原本翻滚的血水也变得清澈了不少，只剩下一些零星的残魂在池底游荡，已然构不成什么威胁。

“嗯，不错，效率尚可。”何无情“满意”地点了点头，仿佛在夸奖几个勤快的仆人。

他屈指一弹，三道微不可察的血色气息悄然没入三人的眉心。

“这是……”三人皆是一惊，连忙内视，却发现那血色气息入体后便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一点小小的手段而已。”何无情轻描淡写地说道，“今日之事，若有半句泄露于外，万毒谷便是你们的前车之鉴。老夫的手段，相信你们也不想亲身体验。”

那血色气息，正是他以《血烛吞灵诀》凝练的一丝本源魔气，既是一种追踪印记，更是一种致命的禁制。

只要他心念一动，便能让这三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墨玄机与赵天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与无奈。

他们知道，从今往后，他们的性命，便彻底掌握在了这个喜怒无常的少年魔头手中。

“阁……阁下放心，今日之事，我等……绝不敢泄露半字。”赵天龙艰难地说道，声音无比干涩。

“很好。”何无情满意一笑，随即收敛了身上的金丹威压，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骤然消失。他又变回了那个看似人畜无害的“炼气期”少年。

“此地事了，老夫也该回去了。”何无情伸了个懒腰，“至于这万毒谷的烂摊子，就交给你们处理了。对外如何说，相信墨长老比我更清楚。”

墨玄机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何无情的意思。

这是要让他们帮忙掩盖真相，将此事的影响降到最低。他连忙躬身道：“阁下放心，晚辈明白。就说……是我玄灵大学与赵家联手，剿灭了万毒谷这伙魔头，为云城除去了一大害。”

“嗯，不错，会办事。”何无情赞许地点了点头。

他不再理会这三人，转身便朝着炼魂室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对依旧跪在地上的赵刚说道：“对了，你儿子的死，确实与万毒谷有关，但也并非全是。真正的主谋，另有其人。那枯骨老人，不过是个替死鬼罢了。”

说完，他也不等赵刚反应，便径直离开了这血腥的炼魂室。

赵刚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与更深的恨意：“另有其人？是谁？！究竟是谁？！”

何无情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黑暗的通道之中。

……

离开万毒谷据点，重回夜枭集那光怪陆离的地下街区时，何无情身上的气息已然又伪装恢复到了炼气后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