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格里拉大酒店的水晶宴会厅灯火通明。林云站在衣帽间的全身镜前，别扭地调整着领结。张婷为他准备的定制西装完美合身，却让他浑身不自在。

"别动。"张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穿着一袭露背黑裙，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比平时更加明艳动人。冰凉的手指拂过他的喉结，替他重新系好领结，"记住，今晚无论发生什么，都别离开我身边。"

她指尖的香水味钻入鼻腔，是某种冷冽的花香。林云注意到她左手腕上多了一条钻石手链，巧妙地遮住了那道疤痕。

"王浩是什么样的人？"他低声问。

张婷的动作顿了一下："表面绅士，骨子里是个疯子。"她从手包里取出一个小巧的耳机塞进林云耳中，"我会随时告诉你该怎么做。"

宴会厅门口，两名保镖检查了他们的邀请函。刚踏入大厅，一个穿着银灰色西装的年轻男子就迎面走来。

"婷婷！"他张开双臂，声音亲昵得令人不适，"半年不见，你更美了。"

王浩比照片上还要英俊，浓眉星目，举手投足间带着上流社会特有的优雅。但林云立刻注意到他右手小指上戴着一枚蛇形戒指，与张震天残缺的手指位置相同。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林先生吧？"王浩转向林云，笑容不减，"久仰大名。你那篇关于量化交易的论文，我拜读过。"

他的手劲大得惊人，林云感觉指骨都要被捏碎。"过奖。"他面不改色地抽回手，"王先生对金融也感兴趣？"

"业余爱好。"王浩从侍者托盘取了两杯香槟递给他们，"我在剑桥读的是数学，和婷婷算是半个校友。"

张婷抿了一口香槟，没有接话。林云注意到她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听说二位已经领证了？"王浩突然凑近，身上古龙水的气味扑面而来，"真是...神速啊。"

"感情到了而已。"林云自然地搂住张婷的腰，感受到她瞬间的僵硬，"王先生似乎很关心我们的私事？"

王浩大笑，引来周围宾客的侧目："当然关心！我和婷婷从小就有婚约，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我能不好奇吗？"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附近几桌人都能听见。宴会厅里的交谈声渐渐低了下来，无数道目光投向这边。

"那都是老一辈的玩笑话了。"张婷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我和林云交往一年多了，父亲也很支持。"

"是吗？"王浩从内袋掏出一个信封，"可我今早才和张叔叔通过电话，他说..."

音乐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话。一位白发老者走上舞台，宴会厅里响起掌声。

"是我爷爷。"王浩收起信封，笑容变得危险，"待会再聊。对了，"他凑到林云耳边低语，"小心香槟，上次有个侍者不小心在里面加了点...特殊配料。"

林云盯着王浩离去的背影，后颈汗毛直立。耳机里传来张婷的声音："别喝任何东西，包括侍者刚给你的那杯。"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香槟杯边缘有一圈几乎不可见的白色粉末。

王老爷子的致辞冗长乏味。林云借机观察四周，发现至少有五个保镖模样的人在盯着他们。更诡异的是，宴会厅角落站着个穿唐装的老者，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那是谁？"他低声问张婷。

"陈老，王家的首席风水师。"张婷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据说精通奇门遁甲，王家的每一笔大生意都要他算过才做。"

致辞结束，宾客们开始自由活动。林云正想带张婷离开，一个侍者突然拦住他们："王先生请二位去VIP室一叙。"

VIP室里，王浩正在倒酒。见他们进来，他热情地招呼："来，尝尝这瓶1945年的玛歌。"

"不必了。"张婷冷声拒绝，"有话直说。"

王浩不以为忤，自顾自地品酒："你们知道张家为什么急着要你嫁给我吗？"他踱步到墙边，按下某个开关，一幅巨大的投影幕布缓缓降下，"因为这个。"

屏幕上显示着一张复杂的股权结构图。林云一眼就认出了张氏集团的核心资产——西南矿业，但控制权已经悄然转移。

"下周一开市，张氏的股价会跌去60%。"王浩微笑，"除非...你嫁给我，两家合并。"

张婷的脸色变得惨白："你做了什么？"

"只是帮张叔叔解决点小麻烦。"王浩又调出一份文件，"海外债到期，20亿美元，张氏的外汇被冻结了。而王家，恰好可以提供过桥资金。"

林云心头一震——这正是他在张震天办公室看到的数据。

"条件是什么？"他问。

"聪明人。"王浩赞许地点头，"条件很简单：婷婷嫁给我，张氏将刚果钴矿的控制权转让给王氏。"

"休想！"张婷厉声道。

王浩不慌不忙地又按了下遥控器，屏幕切换成一段视频——昏暗的房间里，一个中年男子正在注射什么。虽然画面模糊，但林云认出了那人的轮廓：张震天。

"张叔叔的...小爱好。"王浩叹息，"如果这段视频流传出去，加上张氏财务造假的证据..."

林云感觉到张婷的身体开始颤抖。他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的手："你想要什么？"

"三个选择。"王浩伸出三根手指，"一，婷婷嫁给我，视频消失；二，你们离婚，林云拿五千万走人；三..."他看向林云，"你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

"我听说你是个黑客高手。"王浩凑近，酒气喷在他脸上，"黑进张氏的主服务器，把某些文件删掉。"

林云冷笑："然后被你灭口？"

王浩夸张地捂住胸口："我好伤心！我可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见面礼。"

盒子里是一枚翡翠耳坠，和张婷那天掉的一模一样。

"这..."

"1999年产的缅甸翡翠，一共两对。"王浩意味深长地说，"一对在张家，一对在我家。有趣的是，十年前，其中一枚出现在了车祸现场..."

林云如遭雷击。他父母的车祸现场报告里确实提到过发现一枚翡翠碎片，但当时警方认为是装饰品。

"时间不早了。"王浩突然收起所有表情，"给你们24小时考虑。对了，"他走到门口又回头，"别想着告诉张叔叔，他现在自身难保。"

离开VIP室，林云发现张婷的手冷得像冰。"我们先离开这里。"他低声说。

刚走到酒店大堂，一个侍者匆匆追来："林先生！您的手机落在VIP室了。"

林云下意识摸口袋——手机明明在啊？但他还是接过了侍者递来的同款手机。刚接手，一条短信就亮了屏幕：

"想知道你父母怎么死的吗？明晚8点，一个人来老钢厂。带上张婷的U盘。——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