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温自从腿受伤之后,一直都坐在阴暗处。
看着外面刺眼的阳光,心中有一丝抗拒。
江临霜温柔的声音传来:“人也是动物,需要晒太阳才能对身体好。听说对治愈伤口也有很大的作用。”
一想到昨日经历的事情,沈墨温紧紧攥着拳头,咬紧牙关,嘶哑着声音道:“好。”
沈墨温的腿有伤,走路也不太行,不过站立是可以的。
有她扶着,她费劲地把人拖着到了窗边坐着。
“许久没有晒过太阳,身体应该也很弱。外面风大,就先坐在窗边晒晒太阳,过两天再开窗看看外面的风景。”
“嗯。”
外面的阳光穿过纸糊的窗户照射到他的手心,感受着这一丝温暖。
感觉似乎是有一阵暖流从手心席卷全身,让他的身体也暖了起来。
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让他的心里也忍不住砰砰直跳。
似乎从战场回来之后,他就已经没有这样感受过心跳的感觉。
江临霜对着他笑道:“我让女儿来陪你,等你想回床上再叫我。”
说完,她去把沈茴香叫回房间,自己在窗边不远处劈柴。
沈墨温听着门外有规律的劈柴声,知道那是江临霜的动作,看着坐在自己怀中的女儿,听着劈柴的声音,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惬意。
然而没一会儿,劈柴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陈氏一把拉着江临霜鬼鬼祟祟地朝着沈墨温屋内看了一眼。
知道沈墨温睡在离房门进的位置,她特意把江临霜拉到窗边。
陈氏小声道:“弟妹,那死丫头你打算什么时候卖掉?”
江临霜闪过一丝得逞的笑。
她脸上却故作为难状,低声道:“嫂子,咱们去旁边说!”
陈氏却用力拉了一把她的胳膊:“去那边做什么?你不会是想让你那残废相公听到吧?我跟你说,你残废的相公已经不行了,现在就只有一个赔钱货。还不赶紧把她卖了换钱,让我儿子去学堂!”
江临霜一把打开陈氏的手:“嫂子……我知道我和我相公在这里生活需要娘和大哥的照顾。但是茴香毕竟是我女儿,真看到她被人牙子带走,我的心里就好像被撕开一样心疼。”
江临霜说着眼圈也微微红了起来。
这是属于她自己真正的感受。
然而这样一番话并没有让陈氏感受到动容,反而有了怒意。
“我就知道那天你是故意的!所以你说让那赔钱货去有钱人做丫鬟也是骗我们的是吧?好你个死贱人!这两天带着这死丫头去镇上玩,就让我一个人在家里干农活是不是?你倒是挺安逸呀!”
陈氏愤怒地指着江临霜,她害怕被屋内沈墨温听见,所以强行压着情绪,憋红了脸,低沉道:“江氏,我告诉你!你只要一天待在这个沈家,这辈子都要看我脸色!你最好祈祷你那个残废相公能一直活着有那笔抚恤金!没了这笔钱,我和你那个残废相公还有赔钱货都别想再吃沈家一口饭!”
江临霜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她哽咽道:“嫂子,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明天你就去给我把那赔钱货给卖了,必须在这两天给我搞到一两银子,否则我就去外头找别的男人回家,卖你来给我赚钱!反正你那个废物相公也没用了,你已经很久都没体会过做女人的滋味了吧?说不定,有了外面野男人的野种,还能卖出去换更多钱!”
陈氏扔下这话就愤怒离开。
江临霜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之前她跟陈氏都小打小闹,没想到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不过,想来她都已经教唆原主卖女儿,这种人的心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听到屋内传来沉重呼吸声,江临霜也跟着深吸一口气,故意靠在窗边低声啜泣起来。
对于常年在职场上的人来说,假哭这种事她也最擅长了。
只需要一秒,她就能控制眼泪哭出来。
当做错事被上司训斥的时候,她就会让眼泪掉下来,给上司一种她知道错了的感觉。
有时候对别人暴露自己的软弱,反而会激起一些人的保护欲。
像沈墨温这样的钢铁直男,肯定受用。
在窗边抽泣许久,她再故意深吸一口气,好像缓了缓情绪。
这个时候劈柴的声音再次响起。
会给人一种,她自己打算把这委屈忍气吞声自己压下来。
等到天快黑的时候,江临霜小心翼翼进了屋,这才看到沈墨温还坐在窗边。
沈茴香在他怀中已经睡了过去,女儿的眼圈也是红红的,似乎已经哭过。
她二话不说接过女儿,把她温柔地抱到床上,再搀扶着沈墨温回到床上。
此刻沈墨温已经浑身冰冷,他的眼里更是带着一丝寒气。
江临霜故意装作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好像不确定他是否听到她和陈氏对话的样子。
更是要让沈墨温看到自己红红的眼圈。
当沈墨温对上她的双眸,眼里的寒意更甚。
看来她的挑拨离间成功了。
她把女儿叫了起来,抱着她离开房间。
沈茴香带着哭腔看着她问:“娘,你要卖了我吗?”
看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江临霜柔声道:“不会。咱们一家人都不会放开。但是这事不能有娘一个人来做。茴香也得帮娘做点事情。对不对?”
沈茴香用力点头:“嗯!茴香也会做!但是不知道该做什么?”
沈茴香委屈巴巴看着她。
她低声在沈茴香耳边说了几句话。
沈茴香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不过还是听话地跑了出去。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江临霜盛了两碗饭菜端进屋,让女儿陪着沈墨温一起吃饭,自己跟着沈家人吃晚饭。
陈氏看着江临霜红红的眼圈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其他人似乎没注意到。
黄氏还看了她一眼,没好气问:“那死丫头呢?怎么没来?”
“相公每天都是一个人吃饭,今天突然很想让女儿陪着。”
黄氏听闻,忍不住皱起眉头,轻叹一声:“哎,我这可怜的儿子。上辈子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