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将军...赵将军他..."传令兵嘴角溢血,"在城破时点燃了火药库..."
殿内死一般寂静。元盛松开手,转向周锐:"立即飞鸽传书给陇西、河北两道驻军,按'铁壁'预案驰援。"
周锐急道:"可两地驻军都需兵部调令..."
"管不了那么多了!"元盛扯下腰间玉佩砸在案上,"拿我信物去!另外..."他压低声音,"把天牢里那几个北境俘虏提来。"
半个时辰后,三个戴着镣铐的北境人被拖进偏殿。元盛蹲在最年轻的那个面前:"认得这个吗?"他抖开一张雪貂皮。
"你们用貂皮夹层运火药。"元盛用匕首划开皮毛,露出里面的黑色粉末,"但雪貂皮贵重,不可能大批量运输..."突然刀尖抵住俘虏咽喉,"说!谁在关内接应?"
年轻俘虏咬牙不语,旁边年长的突然啐了一口:"狗太子!..."
元盛身边亲兵刀光一闪,年长俘虏的耳朵应声而落!"看来你们消息不太灵通。"他转向年轻俘虏,"你来说,关内同伙怎么辨认?"
"他...他们右臂都有雄鹰刺青..."年轻人颤抖着回答。
周锐倒吸凉气:"和杨延一样!"
元盛猛地起身:"传令!即刻起封闭所有城门,全城搜捕右臂有刺青者!重点查..."他忽然顿住,"等等,雪貂皮是谁经手的?"
"是...是市舶司。"周锐翻看册子,"但市舶使上月暴毙,现在由户部员外郎暂代。"
"户部?"元盛眼中寒光一闪,"去查这个员外郎的履历!"
一炷香后,周锐捧着档案冲回来:"殿下明鉴!此人原是北境战俘,二十年前被平王保举入仕!"
"好个平王!"元盛一拳砸在案上。"突然想起什么,"那个暂代市舶使的员外郎,现在何处?"
"今早告假回乡了..."
"追!"元盛厉喝,"他必是去接应北境大军了!"
当夜,一队轻骑兵在官道上截住辆马车。车帘掀开时,寒光乍现,三个侍卫同时挥刀!为首的骑兵队长侧身避过,反手一箭射穿车夫咽喉。
"留活口!"周锐拍马赶到,却见马车突然爆燃!火光中,一个右臂刺青的身影踉跄逃向山林。
"追!"周锐张弓搭箭,箭矢穿透那人膝盖。拖回来一看,正是失踪的户部员外郎!
诏狱刑房里,元盛把玩着从员外郎身上搜出的密信:"有意思...你们在等'黑狼烟'?"
员外郎狞笑:"已经晚了...此刻域外应该..."
"应该升起狼烟了?"元盛突然掏出个铜管,"可惜你派去报信的人..."他拧开铜管,倒出截断指,"在这呢。"
员外郎面如死灰。元盛凑近他耳边:"告诉你个秘密,域外的'溃败'是我设的局。"说着展开地图,"现在你猜,北境大军走到哪了?"
地图上,雁门关外三十里处的峡谷被朱砂重重圈起。
"断龙谷!"员外郎失声惊呼。
元盛微笑:"不错,正是你给北境大军建议的'捷径'。"突然变脸,"周锐,发信号!"
三支火箭冲天而起。百里外的断龙谷顿时滚石如雨,埋伏多时的陇西军万箭齐发...
七日后,北境领军大将军的首级被快马送入大魏都城。元盛在朝会上当众打开木匣,满朝文武尽皆变色。
"诸位大人。"元盛环视群臣,"还有谁要与北境暗通款曲?"
一位紫袍老臣突然出列:"老臣要检举!礼部侍郎曾收受..."
朝堂顿时乱作一团,揭发之声此起彼伏。柳玉燕凤目含威:"既如此,六部彻查就从礼部开始。"
退朝后,元盛在枢密院盯着沙盘出神。周锐匆匆进来:"殿下,查清楚了。雪貂皮是通过漕运进来的,经手人是..."
"漕运衙门主事?"元盛头也不抬。
周锐震惊:"您怎么知道?"
"猜的。"元盛用木棍指着沙盘,"能避开市舶司检查的,只有漕运的官船。"突然棍尖一顿,"这个主事,是不是也和平王有关?"
"正是!他妹妹是平王侧妃!"
元盛冷笑:"好个盘根错节的关系网。"突然拍案,"备马!去漕运衙门!"
衙门口,主事正指挥差役搬运账册。见太子驾到,扑通跪地:"殿下明鉴!下官..."
"你很聪明。"元盛踹开一箱账册,"知道提前毁灭证据。"突然拔剑抵住主事咽喉,"但你不该烧仓库时留下这个——"
剑尖挑起片未燃尽的貂皮,内侧赫然盖着北境王庭的火漆印!
主事瘫软在地:"下官...下官只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元盛厉喝,"杨延伏诛!"
"是...是..."主事突然口吐白沫,抽搐着倒地。周锐掰开他嘴巴:"又是毒药!"
元盛脸色阴沉:"看来还有大鱼没钓出来。"突然转身,"去查这半年所有经漕运进京的货物!"
三日后,一份惊人的清单摆在龙案上:雪貂皮八百张、西域火油三百桶、精铁两千斤...
柳玉燕指尖发颤:"这是要武装一支军队!"
"不止。"元盛指着最后一项,"最可怕的是这个,三百名'西域舞姬'。"
周锐恍然大悟:"难怪最近各府邸都在买胡婢!"
"立即全城搜捕!"元盛拍案而起,"重点查五品以上官员府邸!"
当夜,禁军在兵部侍郎家地窖里发现二十名携带短刃的胡女,在太仆寺卿别院擒获五十个精通箭术的"歌姬"...
一个月后,菜市口的血洗了七天才结束。元盛站在城楼上,望着最后一辆囚车远去。
"殿下,统计出来了。"周锐捧着册子,"共查处涉案官员一百四十七人,缴获..."
"还不够。"元盛打断他,"杨延临死前说的'三方支持',现在才斩断一足。"
周锐一惊:"您是说...还有两方势力?"
元盛望向南方:"去查查这半年,南边来的商队有没有异常。"
"南边的商队?"周锐翻开随身携带的记事竹简,"近半年主要有三支大商队入京,都是走的漕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