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江辰每天天不亮，就带着捕捞队的年轻人们下海。
他脑子里有系统指引，总能找到鱼群最密集的地方。
再加上那些新买的渔网，鱼笼，还有他教给大家的技巧。
每天的渔获量，都相当惊人。
捕捞上来的鱼，江辰按照约定价格统一收购。
然后，他就带着两个弟弟，还有最信得过的二狗。
赶着牛车，浩浩荡荡地进城送货。
苏柔那边果然信守承诺。
只要是江辰带来渔获合格，照单全收，价格公道，从不拖欠。
剩下的杂鱼杂虾，江辰也没浪费，就在黑市那个角落摊位上处理掉。
虽然赚得不多，但也算是一笔额外收入。
这样一来，江辰每天的进账都相当可观。
刨去给队员们的分成和成本，净利润稳稳，保持在两百块上下。
这在1961年，简直是天文数字。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江家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现在不仅顿顿能吃饱，隔三差五，还能见到荤腥。
江辰也没亏待家里人。
他先是给爹娘、弟妹们都扯了新布料，做了新衣服。
然后，又一咬牙，托人从城里买回来两件“大件”——一台崭新的红灯牌收音机，还有一辆锃光瓦亮的永久牌自行车。
这两样东西一进村，立刻就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收音机啊，那可是稀罕玩意儿，能听到外面的声音，知道国家大事。
自行车，整个东海湾也没几辆。
江辰彻底坐实了“东海湾最有本事的年轻人”的名头。
以前那些鄙视他，嘲笑他的人，现在见到他，都得恭恭敬敬喊一声“辰哥”。
就连村支书王建国，有事都来找江辰商量。
江建国和李秀兰也深深意识到，儿子跟之前不一样了，已经成了他们的顶梁柱，主心骨了。
……
这天早上。
江辰像往常一样，准备进城送鱼。
临出门前，江建国突然叫住他，语重心长的说：“辰啊，爹知道，你现在有本事了，能赚钱了。”
“但…这天天跑黑市，也不是长久之计。”
他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要是…要是能有机会，还是找个厂上班吧，挣多挣少都无所谓。”
江辰知道，父亲是怕他让人阴了。
他不想让父亲担心，点头说：“爸，你放心吧，我心里都有数。”
他再次来到黑市。
摊位都支好了，王老二也没来。
“怪了，王老二怎么还没来？”江小海纳闷的张望。
江大河则撇撇嘴，“不会是刚挣了点钱，就嘚瑟去了吧？”
江辰也觉得有点奇怪，但没太在意。
毕竟，像王老二不靠谱的这种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很正常。
他们照常卖货，顺便等苏柔来收。
到了下午，苏柔准时出现了。
但她没像之前一样，痛快的给他收摊。
她歉意又为难的说，“江辰同志，真对不住，今天的鱼…我们可能…要不了这么多了。”
“要不了这么多了？”江辰闻言一愣，心里‘咯噔’一下。
他现在每天的渔获量很大，就是为了稳定供给苏柔他们。
现在苏柔突然说不要了，那他就全压在手里了。
不仅会亏本，更重要的是，捕捞队那边也没法交代。
他皱起眉头，直接问道：“苏同志，能告诉我具体原因吗？是我们的鱼品质有问题，还是……”
苏柔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江辰同志你误会了。”
“你的鱼质量很好，我们领导也很满意。”
她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压低声音说：“听说是有个捕捞队，直接找上我们领导，低价供货，虽然品质是差了点，但……”
她叹了口气：“但我们领导也得控制成本。”
苏柔看着江辰，眼神里带着歉意：“今天我过来，就是特意跟你说一声，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这样，作为补偿，今天这批鱼我就收走了，再多给你二十当补偿。”
怕江辰压货，她又好心地提醒：“对了，江辰同志。我听说，黑市北边，靠近码头那，好像有个专门收鱼的大摊位。”
“据说什么鱼都要，你要是处理不了，可以去他们那试试。”
“不过…他们收的价格，可能…会比我们低一些。”
江辰道了声谢。
看来，是有人打价格战，抢了他的大客户。
苏柔一走，江大河和江小海两兄弟，顿时就炸了毛。
江大河气愤地说，“这国营饭店也太不地道了，怎么说变卦就变卦。”
他哥每天得收那么多鱼呢！
国营饭店不要了，他们卖给谁去啊？
江小海也跟着骂道：“肯定是看咱们好欺负，故意压价来的。”
江辰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慌什么。”他语气轻松地说道，“天塌不下来。”
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这事，怪不了苏同志他们。开门做生意，谁不想成本低一点？”
“有人送上门便宜货，他们选择那边，也正常。”
“那…那咱们的鱼怎么办啊？”江大河焦急地问道，“明天还得继续收呢。”
“要是收了卖不掉，咱们就砸在手里了，可要是少收捕捞队的鱼，村里人又要有意见了。”
江辰眉毛一挑，“这鱼，不仅要继续收，而且…要收得，比以前更多才行。”
突然冒出来的供货渠道？
价格压得很低？
专门针对国营饭店，这种大客户？
一个个念头，在江辰脑海中闪过。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什么巧合。
这被针对了。
被人针对了，说明什么？
说明他做的事情，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
说明他走的这条路，是能赚大钱的，是让人眼红的。
有竞争，才证明有价值！
“哥，你没搞错吧？”
江大河看着自家大哥那自信满满的样子，忍不住问道，“苏同志那边都不收了，咱们还继续收？”
“收回来，卖给谁啊？”
江小海也连连点头：“是啊，大哥。”
“咱们现在每天收那么多鱼，光给队员们结账，就得不少钱，咱们哪有那么多钱一直垫啊。”
“是啊，万一卖不出去，可全都砸在手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