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的质问，在众人耳边炸响。
光头几个人心里‘咯噔’一下，额头上瞬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江辰竟然会当场验货，还验得这么仔细。
光头强作镇定，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蒙混过关：“哎呀，江辰哥，你看这…”
“可能是…可能是刚才收鱼的时候，不小心带进去的沙子吧。”
他指着那几条死鱼，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继续狡辩：“至于这几条死鱼…”
“嗨，今天也不知道咋回事，运气真背，抓上来的鱼看着就不太精神，可能是生病了吧。”
“要不…要不这几条死鱼，我们便宜点卖给你？算我们倒霉。”
他想用降价的方式，息事宁人，赶紧把这事揭过去。
然而，江辰却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只见江辰冷笑一声，随手从桶里，捞起一条肚子鼓胀的死鱼。
二话不说，抽出腰间的小刀，手起刀落。
“嗤啦。”
鱼肚子，被干脆利落地划开。
下一秒，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根本不是什么鱼内脏。
一股混杂着腥臭味的，黑乎乎的湿沙子，哗啦一下流了出来，堆在了地上。
这一下，是铁证如山。
“我操，还真是塞了沙子。”
“太缺德了吧这帮人。”
“为了多卖点钱，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出来了。”
“简直，是给我们东海湾丢人。”
周围的年轻人，看到这一幕，顿时炸开了锅。
他们辛辛苦苦跟着江辰干活，盼着能赚点钱改善生活，结果竟然有人搞这种小动作。
坏大家的名声，断大家的财路。
一时间，愤怒的指责声直冲光头几人。
光头几个人，被众人指着鼻子骂，却又不敢反驳。
江辰将那条塞满沙子的死鱼，扔在地上。
然后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光头几人，声音听不出喜怒：
“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指着地上，那堆污浊的沙子，又指了指桶里其他的死鱼：“往鱼肚子里塞沙子，增加重量，骗取收购款。”
“这种昧良心的钱，你们拿着不烫手吗？”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嘲讽：“这样的鱼，要是换做，给你们自己家里人吃，你们吃得下去吗？”
他的话，虽然没有一句脏字。
却比任何恶毒的咒骂，都更让人，感到羞愧和难堪。
光头几个人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旁边三个，最早跟着江辰的核心成员。
此刻，更是气得脸红脖子粗。
“光头，你们几个太不是东西了。”大虎指着他们怒吼，“江辰哥好心带咱们赚钱，你们竟然在背后搞这种小动作。”
“简直是村子里的败类，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二狗更是直接撸起了袖子，看那架势，恨不得立刻冲上去跟他们打一架：“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必须给江辰哥一个交代。”
就在这剑拔弩张，眼看，就要爆发冲突的时候。
“噗通”一声。
那个之前就有些犹豫，名叫大海的年轻人，竟然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江辰面前。
“江辰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大海涕泪横流，声音哽咽，充满了悔恨，“我不该鬼迷心窍，听光头哥的话，做出这种缺德事。”
他一边哭，一边解释道：“我…我家里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
“我娘她…她病了好久了，一直没钱治。”
“我想着…想着多弄点钱给我娘买药，才…才一时糊涂……”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颤颤巍巍，递到江辰面前：“江辰哥，这是…这是你昨天发的工钱。我…我一分没花。”
“我不要了，全都还给你。”
“求求你…求求你别把我从队里踢出去。”
“我需要这份活计，我娘…我娘还等着钱救命啊……”
大海声泪俱下的哭诉和忏悔。
让原本愤怒的众人，也沉默了下来。
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大海，看着他手中那个皱巴巴的钱袋。
周围的年轻人，虽然他气光头他们糊弄他。
但看着大海那可怜的样子，心里也生出了几分同情。
谁家还没点难处呢？
大海见江辰久久不语，以为自己彻底没希望了，哭得更加伤心，几乎要瘫倒在地上。
他颤抖着将那个皱巴巴的钱袋，放在江辰脚边，哽咽道：“江辰哥，我知道错了…”
“这钱我还给你…我…我这就走……”
他脸上写满绝望，想爬起来离开。
“等等。”
就在大海即将，转身离去的时候。
江辰却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大海身体一僵，茫然地回过头。
只见江辰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那个钱袋。
然后，又重新塞回到了大海的手里。
“这钱是你应得的辛苦钱，拿着。”
江辰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大海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江辰。
不仅是大海，光头那几个人，以及周围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江辰这是…什么意思？
不追究了？
还要给钱？
江辰没有理会，众人惊讶的目光。
他站直身体。
目光扫过光头，大海以及其他几个参与了此事的年轻人，缓缓说道：
“今天这批鱼，不管死的活的，塞没塞沙子。”
“我都按照，刚才说的新价格，照常收了。”
这话一出。
光头几个人更是面露愧色，头埋得更低了。
江辰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带着警告：
“但是，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他看着几人，眼神锐利：“我江辰带大家伙出来干活，是想让大家都能赚到钱，过上好日子。”
“我把你们当兄弟，也希望你们能把我当大哥。”
“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搞这种，往鱼肚子里塞沙子的小动作，骗的不是我江辰一个人的钱，坏的是我们整个东海湾捕捞队的名声。”
“断的，是我们大家伙共同的财路。”
“今天这事，念在你们是初犯，又或者家里确实有难处，我既往不咎。”
“但如果再有下一次……”
江辰眼中寒光一闪，“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到时候，不仅要把你从队里踢出去，我还会亲自把你送到王支书那里，让全村人评评理。”
他这番话，恩威并施。
既给了犯错的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也明确了底线和规矩。
所有人都心头一凛。
光头几个人连忙点头哈腰，赌咒发誓以后再也不敢了。
敲打完这几个刺头。
江辰又面向所有人，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开始画大饼：
“兄弟们，我知道，大家伙现在心里可能还有点嘀咕，觉得我收鱼的价格低，赚了大家的差价。”
他提高了声音，“但是，目光要放长远一点。”
“现在，咱们只是刚起步，销路也才刚刚打开。”
“等以后，咱们的捕捞队壮大了，抓的鱼更多了，品质更好了，跟城里大客户的关系更稳固了，那咱们的价格自然也就上来了。”
“到时候，收购价肯定还会再往上涨。”
“我可以向大家保证，只要咱们这个买卖，能做大做强，只要我能赚到更多的钱，我绝不会亏待，跟着我一起打拼的兄弟们。”
“我的目标，不是让我江辰一个人发财。”
“我要的是，咱们整个东海湾，都能靠着这片大海富起来。”
江辰这番慷慨激昂，充满煽动性的话语，瞬间点燃了，在场所有年轻人的热情。
涨价。
赚大钱。
整个村子都富起来。
这些美好的前景，让他们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特别是大虎，狗蛋，这几个最早跟着江辰，也是对他最忠心的人。
此刻看着江辰，那自信飞扬的样子。
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
在这个，贫穷落后的小渔村。
竟然，能出现江辰这样的人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