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海英捂着左脸,整个人都懵了。
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她,她被打了。
她瞪大了眼睛,看向江辰,眼底全是难以置信。
他…他竟然,打了自己?
以前那个对自己百依百顺,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舔狗江辰,竟然动手打了自己?
短暂的呆滞之后,孙海英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羞辱和愤怒。
“啊!”
她大叫了一声,声音凄厉。
“江辰,你个天杀的王八蛋,你竟然敢打我。”
孙海英彻底失去了理智,像个疯婆子一样,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在江家院子里撒泼打滚。
“我不活了,没天理了啊。”
“我一个带孩子的寡妇,好心好意来看他,他竟然动手打人啊。”
“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啊,还有没有王法了啊……”
她的哭闹声凄厉嘹亮,吵醒了不少人。
很快,江家那本就破旧的院门外。
就引来不少看热闹的村民,大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人群中,不少对孙海英有意思,平时就很会献殷勤,还没事站点小便宜的。
比如曾庆胜。
他还以为他计划成功了。
当他看到孙海英捂着脸,哭得梨花带雨,坐在地上撒泼。
江辰就面无表情的在一边看着。
他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胸口瞬间起了火。
他*妈的,老子都没舍得动一根手指头的女人,你江辰凭什么打?
更重要的是,这是是他表现自己,顺便踩低江辰的绝佳机会。
曾庆胜立刻分开人群,义愤填膺地冲到院子里。
指着江辰的鼻子,就破口大骂:“江辰,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
“有火冲老子来,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他走到孙海英身边,试图将她扶起,脸上露出无比心疼的表情:“海英妹子,你别怕,有哥在。”
“这小子敢动你一根手指头,我今天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其他几个孙海英的舔狗,也纷纷跳了出来。
七嘴八舌地指责江辰。
“就是,江辰你也太不是东西了。”
“孙家妹子多不容易啊,你怎么下得去手。”
“快给孙家妹子道歉。”
一时间,群情激愤,矛头全部指向了江辰。
江辰冷眼,看着眼前这出闹剧。
看着曾庆胜虚伪的表演,看着孙海英做作的哭嚎……
他甚至懒得去辩解。
他只是将目光转向还在地上撒泼的孙海英,不带一丝感情。
“孙海英,要哭要闹,滚回你自己家去。”
“别在我家门口,丢人现眼。”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驱逐意味。
孙海英被他这冷漠的态度,气得哭声一滞,随即更加歇斯底里地嚎叫起来:“江辰,你…你混蛋。”
“你打了我,还敢赶我走?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我…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再也不理你了。”
她本以为,用这种话,能像以前一样,拿捏住江辰。
没想到,江辰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讥讽:“那样最好。”
“省得我看着你恶心。”
这轻飘飘八个字,比刚才那一巴掌还要让她难堪。
她…她竟然,被江辰嫌弃了?
孙海英的哭声戛然而止,整个人都愣住了,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围观的村民也都听到了,江辰这句毫不留情的话。
一时间,也有些发懵。
这…这是什么情况?
江辰以前,不是把孙寡妇当眼珠子一样疼吗?
怎么今天…
不仅动手打了人,还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人群中,顿时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语。
“这江辰是咋了?吃错药了?”
“是啊,以前他对孙寡妇,那叫一个好,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
“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难道是…外面发了财,看不上孙寡妇了?”
“有可能,男人有钱就变坏嘛。”
各种猜测议论声,钻进孙海英的耳朵里。
她听着周围,那些异样议论,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以及,江辰那毫不掩饰的嫌恶。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的心。
不行,不能这样。
如果江辰真的不再搭理自己,那自己以后,还怎么从他身上捞好处?
今天这顿打,岂不是白挨了?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恶毒的念头,在她心中生成。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孙海英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脸上的表情却瞬间切换。
原本的撒泼哭嚎,变成了一种委屈,又带着几分悲愤的控诉。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看向周围的村民,声音哽咽:“各位乡亲,你们…你们都误会江辰了,也误会我了。”
她抹着眼泪,用一种自怨自艾的语气说:“其实…其实我心里,一直是有江辰的。”
“我也盼着他能好,能出人头地。”
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痛起来:“可是…可是他这个人,心思太不正了。”
“他最近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些钱,就变得眼高手低,不肯踏实干活了。”
她声音压低,带着一丝惊恐:“他还…他还跟我说,他去偷了别人家的东西,拿到黑市上去卖,赚了大钱。”
“我…我听了害怕啊,就想劝他两句,让他走正道,别干那些犯法的事。”
孙海英捂着脸,哭得更加伤心:“谁知道…谁知道我好心劝他。他不但不听,还嫌我多管闲事。”
“说我挡了他的财路,然后…然后就动手打了我……”
她这番颠倒黑白,栽赃陷害的话,说得声泪俱下,情真意切,极具煽动性。
偷东西?
去黑市卖?
这可是投机倒把啊,在这个年代,可是相当敏感和严重的指控。
“偷东西?还去黑市卖?”
“我的老天爷,这胆子也太大了。”
原本只是看热闹的人群,此刻看向江辰的眼神,彻底变了。
怀疑,鄙夷,以及幸灾乐祸。
不少人立刻就信了孙海英的话。
毕竟,江辰以前为了孙寡妇,连自己家的口粮,救命钱都敢偷,现在去偷别人家的东西。
似乎也并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我就说嘛,这小子怎么突然转性了,原来是走了歪路。”
“可不是,以前连自己爹娘都不认,现在敢打孙寡妇,八成是偷了东西心虚,被人劝说恼羞成怒了。”
“啧啧,怪不得今天,买了那么多好东西回来,原来是偷来的赃物。”
“真是没想到啊,看着老实巴交的,没想到骨子里这么坏。”
人言可畏,众口铄金。
在这个年代,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人淹死。
一旦被扣上了小偷的帽子,那就一辈子翻不了身。
江辰站在院子中央,看着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骂他,脸色平静,心中更是一片冰冷。
孙海英这个女人的恶毒,真实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众人:“我没有偷东西。”
没有过多的辩解,却说的底气十足。
“没偷?没偷你哪来的钱,买那么多东西?”
就在这时,曾庆胜再次跳了出来。
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架势,指着江辰,就差往他脸上戳了:“大家别信他的鬼话。”
“他就是偷了!”
曾庆胜指了指自己脸上,和身上的伤,大声嚷嚷:“你们看看我这身伤,是怎么来的?”
“就是被他江辰打的。”
他装的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昨天,我好心去劝他,让他别想这些歪门邪道,赶紧把偷来的东西还给人家。”
“谁知道这小子非但不听,还恼羞成怒,仗着自己有点蛮力,恨不得打死我啊。”
曾庆胜的话情真意切。
要不是这事真不是江辰干的,他差点就信了。
说着,他还激动的看向人群里的江辰,煽动大家伙,“江辰,你说你没偷?”
“好啊,那你倒是跟大家解释。”
“你家里,怎么就突然多出来这么多米面粮油……还有那些新布料,是从哪来的?”
是啊,这么些东西,怎么解释?
这个年代,谁家不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别说买新布料了,就是想吃顿饱饭,都难!
江辰家什么情况,大家心里都有数,穷得叮当响。
不少人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去看江辰到底弄回些什么。
之间江家堂屋桌上,堆满了白花花的大米,盐,还有那几匹崭新的布料……
每一件,都刺痛着他们的眼睛。
因为贫穷,神经都变得脆弱神经了不少。
一股酸溜溜的嫉妒情绪,迅速在人群蔓延开来。
“就是,那些东西可得花不老少钱啊。”
“他江辰,一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哪来的本事挣这么多?”
“肯定是偷的,没跑了。”
舆论几乎是一边倒。
怀疑变成了笃定,指责变成了声讨。
大家越喊越激动,跟已经判了江辰的刑一样。
“不能就这么算了!”
“偷东西可是大事,这得让村支书,来评评理。”
“对,去找村支书,把他抓起来,送去蹲篱笆,看他还敢不敢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