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装甲的首次全功率测试选在月球背面。柯琰站在"幽灵舰队"改装的登陆舱内，透过强化玻璃窗望着那片从未向地球展示过的荒原。陨石坑边缘的反光异常整齐，像是某种巨大机械结构的残骸。

"辐射读数异常。"林雨晴调整着全息星图，"就在第谷环形山北侧，能量特征与'世界之轴'有87%相似度。"

柯琰的装甲微微震动，黑白相间的纳米层如水银般流动。自从融合十二道刻痕后，这套战衣就拥有了某种自主意识——此刻它正将月球地图与柯琰记忆中周雨桐的某张草图重叠，标记出三个可疑坐标。

"不是巧合。"柯琰指向最近的闪光点，"母亲二十年前就来过这里。"

登陆舱突然剧烈震动。自动驾驶系统发出尖锐警报，所有屏幕同时闪现红色警告：【检测到量子层级扫描波】。舷窗外，原本静止的月尘突然悬浮起来，组成诡异的几何图案。

"我们被锁定了！"林雨晴启动紧急规避程序，"某种地底防御系统——"

话音未落，三道蓝白色光束从月表裂缝中射出。登陆舱左翼被直接气化，舱内气压骤降。柯琰在失重环境中抓住林雨晴，用身体护住她撞向缓冲垫。新装甲自动展开力场，在千钧一发之际包裹住两人。

爆炸的轰鸣中，柯琰听见装甲传来陌生的电子音：【星火系统激活。大气层外战斗模式启动。】

银白色的纳米粒子从装甲背部喷涌而出，在真空中凝结成环状推进器。更惊人的是头盔界面——原本的战术数据被星图取代，柯琰能看见数百万公里内的所有天体运行轨迹，包括三艘隐藏在火星轨道后的未知飞行器。

"那不是我们的船..."林雨晴的声音因震惊而失真。

登陆舱残骸坠向月面的同时，柯琰抱着她跃入虚空。装甲推进器自动校准方向，带着他们滑向最近的那个陨石坑。坑底正缓缓打开，露出下面蜂巢状的金属结构——每个六边形孔洞中都悬浮着类似"世界之轴"的微型黑洞物质。

【警告：检测到文明级武器充能】装甲突然收紧，将两人猛地推向侧面。一道扭曲空间的暗紫色光束擦身而过，远处直径五公里的小行星瞬间被分解成基本粒子。

"见鬼！"林雨晴的战术目镜疯狂刷新数据，"这技术至少领先人类两百年！"

柯琰的装甲却传来周雨桐的加密讯息——是二十年前录制的："当星火点亮月之暗面，记住你不仅是武器...更是火种。"

陨石坑突然射出牵引光束。在被拉入黑暗前，柯琰最后看到的是地球方向亮起的十二个光点——与他胸甲刻痕的位置完全对应。

黑暗持续了十七秒。当视觉恢复时，柯琰发现自己站在个巨大的球形空间内，墙壁由无数正六边形舱室拼接而成。每个舱室里都漂浮着人形生物——他们有着与人类相似的外表，但四肢比例略显修长，皮肤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

"观察者。"林雨晴轻声说，"冷战时期NASA机密档案里提到过的月球文明..."

柯琰的装甲突然投影出周雨桐的全息影像。这个版本的她穿着老式宇航服，正在某个舱室内操作面板："...实验证明观察者的量子永生技术存在致命缺陷。他们需要有机体的情感波动来维持..."

影像突然中断。球形空间中央降下个悬浮平台，上面站着三个"观察者"。与舱室里的休眠体不同，他们穿着类似液态金属的制服，额头嵌着与柯琰装甲同款的发光晶体。

"周雨桐的造物。"为首的观察者开口，声音像无数人同时低语，"我们等你很久了，K-0的抑制体。"

柯琰的脉冲刃自动弹出，但立刻被某种力场瓦解。更糟的是，装甲正在传输某种刺痛感——不是警告，而是共情。他能感受到观察者们深不见底的孤独，这个种族已经存在了三百万年，却因进化到纯能量形态而失去了所有情感。

"世界之轴是我们的作品。"第二个观察者抬手，空中浮现地球的投影，"用来收集你们称之为'人性'的量子波动。周雨桐偷走了核心模块..."

第三个观察者突然指向林雨晴："这个生物体内有我们需要的情绪光谱。"

林雨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无形力量提起。她的战术目镜炸裂，眼角渗出鲜血，但更可怕的是某种发光物质正从她七窍中被抽出——那是被实体化的记忆与情感。

"住手！"柯琰的装甲突然超频运转。十二道刻痕同时发光，在胸前组成类似音乐盒内部机芯的图案。观察者们像是看到什么恐怖事物般后退，力场出现短暂裂隙。

抓住这瞬间，柯琰跃起接住林雨晴。她的瞳孔已经扩散，但嘴角还挂着诡异的微笑——那些被抽离的情感正在污染观察者的网络。

"原来如此..."柯琰突然明白音乐盒的意义。他启动装甲的声呐系统，播放出那段简单的旋律。

球形空间立刻开始崩解。观察者们发出非人的尖叫，他们的液态制服沸腾汽化。为首的个体在消散前最后说道："你赢了...但火种已经点燃...收割者正在路上..."

返回舱脱离月球重力圈时，柯琰终于让林雨晴恢复了意识。她的记忆有明显缺失，却莫名哼起了音乐盒的旋律。

"观察者提到'收割者'..."她摸着太阳穴的植入体，"我在被抽取意识时看到些画面——某种跨越星系的机械文明，专门吞噬有情感的生命星球。"

柯琰调出装甲记录的星图。在火星轨道后方，那三艘隐形飞船正在改变位置。放大图像后能看到它们形似三只指向地球的金属手指。

"警告信号。"通讯器突然自动激活，红胡子杰克的脸出现在雪花屏中，"你们捅了马蜂窝！全球十二处'摇篮'设施同时苏醒了！"

地球投影展开，十二个红点均匀分布在各大陆。每个红点都在释放与月球基地相同的量子信号，更可怕的是它们的位置——恰好对应柯琰胸甲十二刻痕在地球表面的投影点。

"不是巧合。"林雨晴的声音颤抖，"周雨桐把'摇篮'建在了能组成量子抑制网的位置..."

柯琰的装甲突然收到雅典娜的紧急通讯。画面中的量子智能体正在崩解，她的投影时而变成周雨桐的样子，时而恢复成雅典娜："...核心程序被激活...我是最后的防火墙...找到另外两部分..."

通讯中断前的最后一帧画面，显示的是南极冰层下的某个金字塔结构。柯琰立刻认出那是与月球基地完全相同的建筑风格。

"还有希望。"他调整返回舱航向，"母亲把答案藏在了冰层下面。"

林雨晴正要回应，整个舱体突然被刺目白光吞没。舷窗外，十二道蓝白光束从地球各处射向太空，在近地轨道交织成网。被这道网扫过的卫星纷纷解体，但奇怪的是它刻意避开了返回舱。

"不是攻击..."柯琰看着装甲分析数据，"是保护罩？"

返回舱的通讯器突然自主播放起音乐盒的旋律。伴随着童谣般的音符，地球表面浮现出由光组成的巨大图案——那是放大版的音乐盒机芯结构，每个齿轮都对应一座"摇篮"设施。

而在南极位置，缓缓升起一根通天彻地的光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