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海面泛着铁灰色的冷光。柯琰站在幽灵舰队医疗舱的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甲上新增的十二道刻痕。每道痕迹都在特定角度下泛出不同颜色的微光——那是十二个克隆体的神经编码在纳米层面的显影。
"你的脑波频率今天波动了十七次。"林雨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拿着刚打印出来的神经扫描图，"其中五次出现了K-3的特征波，三次是K-7-Alpha的。"
柯琰转身时，左眼瞳孔不自然地收缩了一下——那是K-5水生型的应激反应。"他们在梦里和我说话。"他抬起手，装甲如活物般从皮肤下浮现，"老K说我们该去找'摇篮'。"
医疗舱的门突然滑开。红胡子杰克拎着个还在滴血的金属箱走进来，机械义眼扫过柯琰胸甲时明显停顿了两秒："看来小雏鹰长出新的羽毛了？"
"你杀了谁？"林雨晴盯着血箱皱眉。
"礼物而已。"红胡子咧嘴一笑，打开箱子取出个泡在培养液中的机械眼球，"从赵铭私人实验室顺来的好东西——量子纠缠通讯器，直接连着他宝贝儿子的神经网络。"
柯琰接过眼球时，装甲自动扫描出内部结构。这个看似机械的装置核心处竟然包裹着生物组织，显微镜下能看到与他自己完全相同的DNA链。
"K-0的...眼睛？"
"不完全是。"红胡子突然压低声音，"这是'世界之轴'的遥控器，赵铭那老狐狸把它藏在儿子眼眶里。"
全息投影突然自动激活。雅典娜的影像比往常模糊许多，声音也夹杂着奇怪的杂音："警告...检测到量子级追踪信号...建议立即..."
画面扭曲成雪花点。舰体突然剧烈震动，警报声刺破空气。柯琰的装甲瞬间完成武装，预测线显示三个超高速物体正从不同方向接近。
"来得真快。"红胡子拔出双枪，"看来赵铭舍不得他的小玩具。"
复仇女神号的底部装甲被撕裂时，柯琰看到了猎杀者的真面目——那是三条机械巨鲸，体长超过六十米，通体覆盖着与K-0同款的鳞状装甲。最诡异的是它们的眼睛：与红胡子带来的那颗机械眼球一模一样。
"深海型HK系列！"林雨晴在通讯频道大喊，"别让它们的声波炮完成充能！"
柯琰从甲板一跃而下，八翼在身后展开成滑翔形态。首条机械巨鲸张开巨口，露出里面旋转的切割钻头。就在双方即将相撞的刹那，柯琰突然感到时间流速变慢——不是装甲功能，而是某种来自K-7-Alpha的时空感知能力。
"左舷第三推进器。"陌生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是某个克隆体的记忆，"它们的量子核心在那里。"
柯琰的脉冲刃精准刺入指定位置。机械巨鲸发出次声波嚎叫，体内接连爆出蓝光。但另外两条已经改变策略，它们释放出数以万计的微型猎杀器——指甲大小的金属球在空中组合成网状牢笼。
"电磁脉冲弹！"红胡子从舰桥扔下个金属圆筒。
柯琰凌空接住，在纳米网合拢前引爆。EMP冲击波让他自己的装甲也短暂失灵，但成功瘫痪了大部分猎杀器。坠向海面的过程中，他看见第二条机械巨鲸正瞄准复仇女神号的引擎室。
"雅典娜！诱导它改变目标！"
【收到。激活声呐诱饵】
舰体侧面的发射器弹出，发出特定频率的声波。机械巨鲸果然调转方向，但它没有追击诱饵，而是突然加速撞向柯琰坠落的位置——这畜生比看上去聪明得多。
千钧一发之际，某种庞大的黑影从更深的海域浮起。机械巨鲸像是撞上无形的墙壁，前半截身体诡异地扭曲变形。柯琰摔在这个"黑影"表面，才发现是某种能吸收冲击力的纳米材料。
"浪人号？！"他认出这艘本应沉没的潜艇。
更令人震惊的是潜艇顶部站着的那个身影——老K！这个本该死在天穹塔的男人此刻浑身缠满绷带，左臂换成简陋的液压机械，但咧嘴笑时露出的金牙依然熟悉。
"听说你需要搭把手？"
浪人号的内部比上次更加破败，但多了个古怪装置：中央控制室放置着十二个培养舱，每个舱体里漂浮着与柯琰相貌相似的残缺躯体。有些只剩头颅，有些是机械与血肉拼接的躯干。
"我们的'备份'。"老K敲了敲某个舱体，"周博士当年偷偷转移的克隆体残次品，神经编码不完整但勉强能用。"
柯琰触碰最近的培养舱，里面的少年突然睁开眼睛。通过装甲的神经链接，他瞬间接收到海量记忆碎片——这个编号K-9的克隆体擅长密码破译，死前正在破解赵铭的私人服务器。
"摇篮...在冰岛..."K-9的记忆残片如电流般闪过，"母亲...被分割成三部分..."
链接突然被强制中断。红胡子杰克站在控制台前，手里把玩着某个类似起爆器的装置："好奇心害死猫啊，小雏鹰。"
柯琰的装甲立刻进入战斗状态，但老K突然挡在中间："别激动，这疯子现在是盟友。"
"勉强算是。"红胡子满不在乎地抛接着起爆器，"赵铭在找'世界之轴'的碎片，而我知道其中一块藏在哪。"
全息地图展开，显示北大西洋某处海底火山。红胡子放大图像，露出个隐藏在火山口中的建筑："'摇篮'，周雨桐真正的实验室。那里不仅有'世界之轴'的备份，还有..."
他故意拖长音调，机械义眼锁定柯琰："...你母亲最后三分之一的意识。"
柯琰的装甲突然过载，十二道刻痕同时发光。他感到所有克隆体的记忆在颅内沸腾，最终汇聚成同一个坐标点。更诡异的是，装甲自主投影出一段从未见过的影像：
年幼的自己被周雨桐牵着，走进某个冰川下的金属走廊。墙上的电子钟显示日期是2023年12月24日——但柯琰清楚记得，母亲在2020年就已经"死亡"。
"时间..."林雨晴突然抓住柯琰的手臂，"世界之轴能扭曲时间流！"
红胡子爆发出大笑："终于有人开窍了！赵铭要的根本不是什么超级武器，而是..."
浪人号突然剧烈倾斜。警报声中，雅典娜的残破投影勉强凝聚："检测到时空畸变...K-0...存活..."
监控画面显示海面上方出现诡异的空气漩涡，某个白衣少年的轮廓正在成形。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柯琰胸甲的十二道刻痕中，有一道突然变成了血红色。
"他来了。"老K默默上膛，"准备好见你'完整版'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