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

“你是顾昊吗？”

“你不是他！”

“你是我们选出来的‘替身’！”

“你一直都不是人！”

“你是井底长出来的！”

顾昊没动。

没睁眼，没回话，没一点动作。

那声音靠得更近了，像是想往他脑子里钻。

“你怎么不说话？”

“你是不是想不起来你是谁了？”

顾昊手指轻轻掐了自己一下，疼。

他没回应。

然后他听见，那声音自己开口了。

“我在这！”

“我就是顾昊！”

“我就是他！”

下一秒，系统提示跳出。

【你未回应，已被替代者模拟身份】

【当前身份：不稳定】

【副本将进行身份争夺】

【请在下一次“替换呼叫”前，抢回主视权】

【抢回方式：杀掉开口说你是“他”的那个人】

顾昊眼神猛地一沉，拔刀，睁眼。

四周依旧是一片黑，可在他面前，果然站着一个“人”。

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衣服，一模一样的刀。

那人也正盯着他看，笑了一下。

“顾昊！”

“你终于睁眼了！”

“你知不知道？”

“你睁眼的那一刻，你已经被我承认了！”

“你就是我！”

顾昊没说话，直接一刀劈了过去。

对方挡了一下，刀和刀撞在一块，咔啦一声，火花四溅。

“你演得很好啊！”

“但你不是我！”

“我从来没有这么多废话！”

顾昊左手直接扔出一张“圣光符”，贴在那人的额头。

符纸一碰那人，整张脸瞬间炸开，变成一团黑雾，被压回地底。

系统提示跳出：

【你杀死模拟体】

【主视权已归你】

【副本即将进入下一阶段】

【你通过了初始争夺，确认你是‘顾昊’】

【你将进入深井】

【你将见到第一批诞生副本的‘源因人’】

【请你准备好】

“来啊！”

顾昊抬头，看着那根本看不见的天，冷笑一声。

“你不是一直想让我看看副本底下埋了什么？”

“那我这次，就给你把井底掀了！”

“我倒要看看—你背后，到底是人，还是别的东西！”

顾昊的脚步一踏进井下第二段区域，脚下的地面瞬间变了质感，不再是石头，不是泥土，也不是水，而是一种像肉一样的柔软触感。

他低头看了一眼。

地上没有实体，但却能承载重量，踩上去有一点回弹，像是在一层活物的舌头上走路。

耳边响起了一道提示音，不再是平时那种冷冰冰的机械声，而是一种带着喘息的、压低的男声，像是有人凑在他耳边吐气。

“你已经抵达副本底部结构！”

“你即将接触‘构生点’！”

“你要走的每一步，都将被记入副本根源！”

“你不再是玩家！”

“你是见证者！”

顾昊嘴角扯了一下，没搭理它，拔出骨刀横在胸前，继续往前走。

“别废话！”

“真有东西就放出来！”

“别在我耳边喘气！”

“都快让我小兄弟起立致敬了！”

脚下的通道越走越窄，两边的“墙”开始贴着他的肩，像是活着一样，轻轻地拍着他两侧手臂，一下一下，像是催促，也像是在“欢迎”。

他没理。

越往里走，空气越重，仿佛有人压着他的头在水下憋气，整个人像套着一层透明的膜，每吸一口气都得多费一秒钟。

终于，在一个完全没有转角的空间尽头，他看见了一个“人”。

准确说，不是人，是个坐着的、穿着小学校服的东西。

脸是模糊的，像是你闭着眼对一个人记忆极深时，那种模糊得仿佛能看清却永远看不清的感觉。

“你来了！”

那东西开口了。

声音平稳，干巴巴的，不带一点情绪。

顾昊看着它，没说话。

“我等你很久了！”

“你是第一个没有被替换掉的！”

顾昊嗤了一声。

“你真把这地方当家了？”

“可惜啊！”

“你装得再像，也骗不了我！”

那东西站了起来，转过身面对他。

身高一样，动作一样，连骨刀都握在一样的手上，连衣服上那道擦痕也一模一样。

它开口：

“你怕了！”

“你一开始不怕！”

“但你现在怕了！”

“你怕你走到这里会发现，原来你真的不是你！”

顾昊没等它说完，直接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刀劈了下去。

那东西举刀挡住，动作完美得像镜子反射。

“你在和你自己打，知道吗！”

顾昊冷笑。

“你错了！”

他左手一翻，从怀里抽出一张“断构符”—这是在镜屋通关后，他新解锁的临时特效道具，只有一次使用机会，能强行打断副本的深度构建路径。

符一贴上去，那个“他”瞬间抽了一下。

脸上那种模糊感像被水泼了一样开始往下滑，一层一层地剥，露出一张没有五官的“人脸”。

然后再继续剥，是另一张人的脸。

继续剥，是第三张。

一张张人脸，就像是副本在不断堆积“记忆失败”的尝试，从不同的人脸上抠出表情拼到一个模子上，最终堆出“顾昊”这个形象。

顾昊一刀接一刀劈着那堆“脸”。

“你想模仿我！”

“那你还是不懂我！”

那团“脸”开始疯狂挣扎，发出尖锐的嘶吼声。

整个空间开始抖动，系统提示刷屏：

【你已触发深井底层构生点清除条件】

【你正在强制撕裂副本根源记忆模板】

【警告：你正在进入非允许区域】

【请立刻后退】

顾昊没动。

“你不是说我是见证者？”

“那我现在就见一见，你这副本幕后的地方！”

他一脚踏进那团崩溃的“脸堆”中间，符纸烧起，光焰炸裂，整个空间直接塌陷。

他的身体开始往下沉，但他没挣扎，反而是闭着眼往下跳。

“你不是说我是你长出来的？”

“那我这也是回家了吧，你怕什么！”

眼前骤然一亮。

他站在了另一处空间里。

一间教室。

和他之前在“走不完的楼梯”副本里见到的教室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这里干净、整齐，没有霉，没有破裂，没有破碎的课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