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个警察当众打人!我要告你!我要让你身败名裂!牢底坐穿!”
曹查理捂着鼻子,温热的鼻血糊了一脸,疼得他五官扭曲,声音带着哭腔。
“打人?”
陈江河疑惑地歪了歪头,看向周围:
“谁打你了?谁看见了?”
他大步走到公安局大院门口值班室前,探头问正在看热闹的门房秦大爷:
“秦大爷,你看见我打人了吗?”
“哎?”
秦大爷揉了揉眼睛,一副茫然的表情:
“小陈你什么时候来的?哎呦,我这岁数大了,眼神是真不太行咯,看啥都像隔着层雾,不跟你说了,我滴眼药水。”
陈江河又转过身,看向陪同袁姝丽和曹查理从楼里出来的王明朝:
“王明朝,你看见我打人了吗?”
王明朝是个聪明人,脑子转得飞快,立刻心领神会:
“陈哥你别乱说啊!警察打人,那可是罪加一等的事儿!曹律师他刚才不是自己不小心,撞门柱上了吗?”
他一本正经地指了指旁边水泥柱子,急忙从曹查理鼻子上沾了点血擦在柱子上:
“你看这撞的。”
曹查理一听这话,鼻子更疼了,气得差点晕过去:
“你放屁!你们,你们这是颠倒黑白!”
袁姝丽站在一旁,伸手扯住了还想据理力争的曹查理:
“行了,查理,别说了。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能放出来比什么都强,争讲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没有意义。
她脸上带着一丝轻蔑的冷笑,眼神像是看着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
“陈警官,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就算你把我抓进来,也会很快就、出去的,你啊,还是太年轻了。”
说着,她冲陈江河妩媚一笑,带着曹查理就要越过他往外走,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插曲。
陈江河看着她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眼神冰冷,纹丝不动地挡在门口。
“我也劝你一句。”
陈江河的话叫住了袁姝丽二人:
“你记住,下次,我再把你抓进局子的时候,你绝对笑不出来。”
袁姝丽眼神阴鸷地盯着陈江河,许久才冷哼一声,在曹查理的搀扶下,扬长而去。
陈江河现在也没心情跟周孟达汇报什么,呆立了一分多钟,眉头紧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事情不应该这么简单,何健还在里面关着,袁姝丽怎么可能如此有恃无恐?
她脸上那种笃定,那种“你奈我何”的表情,绝不是一个身背嫌疑的人应该有的。
这只能说明,她背后的人和势力还有后招,而且,这个后招恐怕已经在路上了。
“王明朝,你要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那种抓住了就得枪毙的。犯了事之后,你会怎么做?”
王明朝被陈江河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这让人怎么接:
“陈哥,你这话多不吉利啊,我可是遵纪守法好警察。”
“别废话,回答我。”
王明朝见陈江河不像开玩笑,也收起了嬉皮笑脸,认真设身处地思考起来:
“要是我……真犯了死罪,那肯定得销毁证据啊,证据链不完整,或者关键证据没了,那还拿什么判我?”
陈江河闻言,眼睛猛地一亮。
没错!就是这个!
他心里那点不对劲的感觉,瞬间找到了源头。
他拍了拍王明朝的肩膀,夸赞地说:
“就这个,你果然有当死刑犯的潜质。”
王明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夸自己聪明还是骂自己,他刚想追问,陈江河却已经猛地拔腿就走,方向不是办公室,而是孟玉的吉普车。
“哎!陈哥,你去哪呀?”
陈江河头也不回:
“我有急事!记住,修红旗和陆清泉问起来,就说我还在县委书记那没回来!”
他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他砰地一声关上车门。
孟玉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问他“去哪吃饭啊?”或者“想吃什么?”,只是看着陈江河脸上那凝重的表情就脱口而出:
“你想去哪?”
陈江河和她对视了一眼,这姑娘不仅察言观色的技能拉满,跟自己还真有种说不出的默契:
“老城区,旧厂街,要快!晚一步,就来不及了。”
孟玉二话没说,戴上墨镜直视前方。猛地一脚油门踩到底。吉普车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风驰电掣般冲了出去,扬起漫天尘土。
陈江河活了大半辈子,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还是第一次体验到什么是真正的推背感。
强大的惯性把他死死地按在座椅上,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肾上腺素飙升。
他知道,自己的判断没错,袁姝丽他们动手了,必须赶在证据被销毁之前赶到。
果不其然,当吉普车冲进老城区那条破旧的胡同口时,陈江河一眼就看到了目标。
一辆黑色的面包车,正停靠在路边,两个身材壮硕的男人,一人肩膀上扛着一个鼓囊囊的麻袋,正费力地准备往面包车里装。
那麻袋的形状,看起来像是……
陈江河的心猛地一沉,猛地甩开车门跳了下去:
“警官!”
他手持警官证,怒喝一声,大步流星地冲了过去,直接挡在了面包车前:
“麻袋里装的什么!打开!”
两个壮汉被这突如其来的喝声吓了一跳,动作一顿,面面相觑。
他们打量了一下陈江河,见他只有一个人,身上穿着的也只是普通的警服,脸上立刻露出了轻蔑的表情。
显然,他们全然没有把这个孤身前来的警察放在眼里。
其中一个壮汉,留着光头,脖子上纹着一条青龙,眼神凶狠。
他把扛在肩膀上的麻袋随意地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随手抄起靠在面包车旁边的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棍,狞笑着就要朝陈江河冲来,脱掉上衣,露出一条凶狠的过肩龙和结实的肌肉,似乎随时准备给这个多管闲事的警察一个教训。
下一秒,他扑通一声,双膝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手中的木棍也当啷一声掉落,倒不是陈江河的身手有多好。
而是因为他现在是刑警了,他有配枪了。
在这种时候,有枪不用比拳脚,上坟的时候应该带几瓶百草枯。
陈江河手里黑洞洞的枪口,正稳稳地指着光头壮汉的脑袋,像一盆凉水瞬间浇灭了壮汉所有的嚣张和狠厉。
他用枪口指了指地上的麻袋命令到:
“把口袋放下!”
光头壮汉闻声,显然被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远离了那个麻袋。
另一个壮汉见状,也吓得脸色惨白,丢下肩膀上的麻袋,举起双手,连连后退。
麻袋被扔在地上,因为惯性,袋口微微松开,露出了里面被塞得严严实实的一个少女的面容。
那张脸因为缺氧和惊吓,显得有些苍白,但陈江河一眼就认了出来。
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小学同学,苏小雅的班主任,韩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