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什么呢,去呀。”
那个手下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刚才那股子冲动劲儿瞬间就泄了,他讪讪地笑了笑,连忙摆手:
“没……没,丽姐,我……我就是随口一说。我这身手不行,笨手笨脚的,怕……怕耽误了您的大事。”
“没能耐别装高手!”
袁姝丽的目光缓缓扫过门口堵着的其他几个打手,那些人刚才还气势汹汹,现在一个个都低眉顺眼,不敢和她对视。
“各位好汉,你们哪个有种的,进去把他给我做掉。只要事儿办成了,姐这儿,绝对亏不了他。”
几个打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开什么玩笑?那里面可是个警察!而且是那个把宋三爷都送进去的,三爷亲口承认的,背景深不可测的,陈江河!
他们平时跟着袁姝丽作威作福,欺负欺负普通老百姓,或者帮着场子看看门,偶尔动手打个人,那都觉得是天大的事了。
打架斗殴能判多重,顶多也就是罚点钱,或者进去蹲个一两年,运气好还能提前出来。
杀警察,那他妈是要吃枪子儿的!谁敢?谁活腻歪了?
再说了,又不是我玩未成年,出了事让我上去顶缸?
袁姝丽看着这帮平日里吆五喝六、自诩为“好汉”的手下,此刻一个个怂得跟鹌鹑似的,心里那股火气腾地就上来了。
“都不说话是吧,行,矜持嘛。谁能做就往前走一步,立马去找会计先拿三十万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屁!
门口那几个打手非但没人往前走,反而不约而同地,齐刷刷往后退了一步。动作那叫一个整齐划一,生怕自己退得慢了,就被袁姝丽给点名了。
“废物!一群废物!平时一个个吹牛逼吹得山响,真让你们干点正事,全他妈是软蛋!”
她越骂越气,胸前的波涛都跟着粗气上下起伏。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干净制服的年轻服务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瓶洋酒和冰桶,小心翼翼地从旁边路过,想要绕开这边的混乱。
袁姝丽眼睛一瞥,瞧见了托盘上的酒瓶。她二话不说,上前一步,直接从托盘上抄起一瓶XO。
那服务员吓了一跳,手一抖,托盘差点没端稳。
“丽姐!别冲动!”
“丽姐!使不得啊!再怎么着你也不能自己上啊!”
旁边的心腹手下见状,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想要拦住她。
袁姝丽猛地一甩胳膊,挣开了手下的拉扯,厉声喝道:
“都给老娘滚开!”
那声音尖利,带着一股歇斯底里的疯狂,竟真有几分河东狮吼的气势。
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硬是被她一个女人给震慑住了,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袁姝丽握紧了手里的酒瓶,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包厢的门,走了进去。刚才还满脸怒容、气急败坏的袁姝丽,在踏入包厢的一瞬间,怒火和戾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成熟妩媚、风情万种的笑容。
她看着陈江河,声音甜得发腻,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热情:
“哎呦,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陈警官吧?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啊。年纪轻轻,就能破了红桦镇石灰厂八尸案那样惊天动地的大案子,您可是咱们整个锈河市的大英雄呢!”
她语气诚恳,笑容真挚,仿佛真的是陈江河的崇拜者:
“啊,对了,光顾着看英雄了,都忘了自我介绍,我叫……”
不等她继续说下去,陈江河已经淡淡地开口了。
“袁姝丽,外号丽姐。紫玫瑰夜总会的老板,同时还经营着县里最大的洗浴中心,另外,城东和城西,还有两家发廊,也是你的产业。”
她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这小子……居然把自己摸得这么清楚?这绝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
袁姝丽心中警铃大作,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惊慌,她咯咯娇笑起来:
“哎呦,陈警官您真是说笑了,什么老板不老板的,我就是一个小本经营,混口饭吃罢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旁边的酒柜,动作娴熟地打开了那瓶刚从外面抄进来的XO,仿佛被陈江河死死按在沙发上的何健根本不存在一样。
她拿起一个干净的水晶杯,优雅地给陈江河倒了小半杯琥珀色的酒液。
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袁姝丽端起酒杯,走到陈江河面前,将杯子递向他。
“陈警官,说起来,我这家店,风风雨雨也开了六年了。这六年里,来我这儿的警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至于刑警,您啊,别说第一个了,恐怕连第三十个都排不上呢。”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白:老娘什么阵仗没见过?多少想来找麻烦的警察最后都碰一鼻子灰,你一个新来的,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不过嘛……姐就喜欢你这股子劲儿,够冲,够胆!来,冲着你这胆量,姐敬你一杯!”
她没有等陈江河回应,自己先仰起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动作麻利又优雅。
喝完,她放下空杯,又拿起酒瓶,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
“不过呢,能让姐姐我亲自敬酒的警察,您绝对排得上前五个。知道前面那四个,现在都在哪儿吗?”
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不是在咱们县里当局长,就是在市里哪个重要部门任着职呢!这杯酒,我敬你前程似锦!”
赤裸裸的暗示,毫不掩饰的拉拢。
要么,喝了这杯酒,从此就是一条船上的人,荣华富贵,平步青云。
要么,敬酒不吃吃罚酒,后果自负。
陈江河的目光从那杯散发着诱人光泽的酒液上移开,落在了被他按着的何健那张惨白浮肿的脸上。
“何主任,她以前敬过你酒吧?”
何健被按得动弹不得,闻言,脸上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费力地摇了摇头。
他这种级别的,显然还不够资格让袁姝丽亲自“敬酒拉拢”。
陈江河了然地点点头,目光重新回到袁姝丽脸上:
“谢谢丽姐的好意。”
“不过很遗憾,最近天冷,有点感冒,来之前刚吃了点头孢。勇气和前程固然重要,性命更重要。”
这话一出,袁姝丽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了。
陈江河的话说的很明白,跟你一条船,早晚得死。
敬酒不吃,袁姝丽眼神冷了下来:
“看来,陈警官是真不给姐姐这个面子了。”
她放下酒杯,从随身带着的精致小包里,拿出一部手机,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按了几下。
然后,她将手机递给陈江河:
“你们局长电话。”
“我没有他电话。”
“我是说,让你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