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玫瑰夜总会的卫生间里,灯光暧昧地打在光洁的瓷砖和镀金的水龙头上。
袁姝丽对着镜子,仔细地描摹着自己的红唇,口红是最新潮的浆果色,衬得她皮肤愈发白皙,镜子里的女人,眼波流转,风情万种。
看着这张精心修饰过的脸,她心里那点莫名的烦躁,似乎被抚平了一些。
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几天总觉得心神不宁,眼皮老跳,或许是宋宝华前两天那句提醒闹的,他说要当心那个新来的警察。
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是自己吓自己,雪砬子县这么多年了,风浪见过不少,不都平平稳稳地过来了?
宋家兄弟在这儿就是天,一个外来的小警察,没根没底,能掀起什么浪花?
“这个死鬼,越来越胆小了。”
她对着镜子,满意地勾了勾唇角,补好了最后一。
刚转身准备出去,高跟鞋还没迈开步子,就和一个肥硕的身影撞了个结结实实。
一股浓烈的酒气混合着男人身上的汗味扑面而来。
“哎哟!”
那男人反应倒是快,或者说,是顺势而为,大手直接揽住了她的腰,油腻的嘴唇带着酒臭就往她脸上凑。
袁姝丽被撞得头晕眼花,一股火气直冲脑门,她下意识地用力推开那人,正要破口大骂:
“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占老娘便宜!”
可话到嘴边,看清那张被酒精烧得通红的胖脸,脸上的怒气瞬间切换成妩媚的笑容,连声音都嗲了三分。
“哎呀~何主任!您怎么走路不看路呀,吓死人家了。”
来人正是县土地储备中心的主任,何健,也是她最近刚攀上的入幕之宾。
何健被推开也不恼,反而嘿嘿笑着,一双小眼睛色眯眯地在她身上打转:
“小丽啊,这可不能怪我。明明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嘛,投怀送抱啊这是。”
说着,那双肥手又不安分地想伸过来。
“来,让主任我看看,撞疼了没有?”
袁姝丽腰肢一扭,像条滑不溜丢的泥鳅,轻巧地躲开了他的咸猪手,顺势扶着何健的胳膊,把他半推半搡地弄出了卫生间门口。
“瞧您,又喝多了吧?早就跟您说了,少喝点,注意身体,工作再重要,也不能把身子骨喝垮了呀。”
何健被她捧得舒服,拍了拍自己明显凸起的啤酒肚,咧着嘴呵呵直笑。
“我身体好得很!这不,刚陪完一帮外地来的老板,谈项目。奶奶的,这帮贵州佬,真他娘的能喝,差点把老子撂倒在桌子底下。”
“那还不是因为您是咱们雪砬子县的财神爷嘛!土地储备中心主任,谁不想巴结您啊?您这为了咱们县的招商引资,真是辛苦了。”
何健听得飘飘然,脸上露出几分道貌岸然的神色。
“唉,没办法,职责所在嘛。我不辛苦点,县里的发展怎么搞上去?”
他凑近袁姝丽耳边,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股子急不可耐。
“那个……小丽啊……7楼的包厢,给我安排好了没?”
紫玫瑰夜总会对外宣称最高只有6层,所谓的“7楼”,是他们内部的黑话,指的是专门用来招待某些特殊客人的房间。
里面的“服务员”,都是不满十八岁的女孩。
“您吩咐的事,我哪敢怠慢?早就准备好了,雏儿,刚到没两天。人家小姑娘听说陪您这大领导,都等得着急了呢。”
何健一听这话,喉咙里发出一阵满足的“嗬嗬”声,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好!好!好!”
他连说了三个好,兴奋得脚下又是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啃泥,很遗憾,旁边一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身影,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了他。
袁姝丽一看,心头暗喜,总算能甩掉这个烫手的酒鬼了,立刻对那服务生说道:“快,送何主任去7楼休息。”
“不用扶!不用扶!老子……老子自己知道路!”
说着,就在那服务生的搀扶下,歪歪扭扭地朝着走廊深处一个隐蔽的拐角走去。
袁姝丽站在原地,看着何健那肥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
她朝着何健离开的方向,无声地啐了一口。
“呸!什么玩意儿!老不死的色鬼!”
骂完,她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些,转身准备去别处招呼客人。
刚走了没两步,袁姝丽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不对劲!她脑子里警铃大作。
刚才光顾着摆脱何健,没仔细看。那个服务生……好像有点眼生?
而且,这身高,这体型,还有那张脸……虽然灯光暗看不太清,但那轮廓也太扎眼了。
他们紫玫瑰什么时候招了这么个极品服务生?
按理说,夜场里要是来了这种货色,她袁姝丽不可能不知道。就算不是她亲自面试的,也早该被手下那帮小浪蹄子传遍了。
更重要的是,以她的“习惯”,这么好的“资源”,怎么可能没“享用”过?
她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可是,现在反应过来,似乎已经晚了。
走廊深处,拐过两个弯,就是所谓的“7楼”。
何健推开其中一间包厢厚重的门,里面没有震耳欲聋的音乐,只有柔和暧昧的灯光。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女孩,穿着不太合身的白色连衣裙,正局促不安地坐在沙发边缘。
女孩的脸很生嫩,带着未脱的稚气,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却被强行摆在了这个污浊的环境里。
看到何健进来,她吓得肩膀一缩,连忙低下头,双手紧紧地攥着裙角,不敢看他。
何健摇摇晃晃地走进来,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却又努力想装出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他对扶着他进来的那个服务生摆了摆手,随手掏出一沓钞票塞进那人手里。
“行了,你出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那服务生低着头,应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顺手轻轻带上了门。
何健搓了搓手,目光贪婪地落在女孩身上,一步步朝她走去,女孩的身体开始微微发抖,像一只被猎人盯上的小白兔,瑟缩着,却无处可逃。
何健似乎对这种情况很有经验,没有一上来就动手动脚,而是在女孩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刻意拉开了一点距离。
“多大了?”
女孩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哭腔。
“……十六。”
“十六啊……”
何健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虚伪的感慨:
“嗯,跟我女儿差不多大……好啊,哎?你知道吗,十六岁在古代,叫做破瓜之年……”
他说着,那只肥胖的手,缓缓的、试探性的,搭上了女孩瘦弱的肩膀,感受到了那份颤抖,嘴角的笑容更加得意。
预料中的下一步,应该是女孩象征性的挣扎,然后就是半推半就的顺从。
然而,就在他的手准备顺着女孩的肩膀往下滑,去搂抱那纤细的腰肢时——
“咔嚓!”
一声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快门声,在安静的包厢里骤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