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冲击波将蓝弦雅抛向现实世界。她坠落在S城废墟的中央广场,怀中的秦云已恢复实体,但陷入深度昏迷。翡翠极光在头顶形成防护罩,阻挡着黑色雨滴的侵蚀。
蓝弦雅检查校徽——背面的两排齿痕变成了发光纹路,一排翠绿,一排银白。触碰时,纹路会投射出全息地图:3D建模的S城地图上,体育馆位置标着红点,旁边是秦云潦草的字迹【齿痕密码】。
"认知污染度61%。"机械女声从她锁骨纹章传出,"建议在污染达到75%前完成协议。"
广场四周传来金属摩擦声。蓝弦雅抬头,看见机械蓝弦雅们从废墟中爬出。她们的动作比之前更协调,瞳孔里的数字统一变成"001"。最前排的机械体举起右手,掌心裂开,露出微型方尖碑发射器。
蓝弦雅拖起秦云躲到喷泉残骸后。方尖碑弹幕将大理石击碎,翡翠极光罩剧烈闪烁。她摸向秦云的胸口——校徽不见了,只有发光的齿痕状伤疤。
"该死..."她掰开秦云右手指缝,找到被攥变形的金属片——是校徽的碎片,勉强能辨认出部分齿痕。
机械蓝弦雅们组成包围圈。她们同时开口,声音是001号的电子音:"交出核心碎片,允许你成为新塔的监管者。"
蓝弦雅突然注意到异常:这些机械体的锁骨处都有模糊的纹章痕迹。她低头看自己的纹章——光脉正以特定频率闪烁,像是某种识别码。
灵光乍现,她将校徽碎片按在纹章上。碎片融化,银白色液体渗入光脉,在皮肤表面生成临时护甲。更关键的是,机械蓝弦雅们的动作突然停滞,瞳孔数字乱码般跳动。
"识别码覆盖成功。"机械女声提示,"获得基础控制权限。"
蓝弦雅冲向最近的机械体,徒手撕开其胸腔。内部不是机械结构,而是由黑色粘液包裹的翡翠核心——与秦云胸口的伤疤材质相同。她捏碎核心,机械体立刻瘫软,化作黑色尘埃。
其他机械体恢复行动,但攻击模式变得混乱。蓝弦雅如法炮制,在护甲保护下连续摧毁七个核心。第八个机械体突然自爆,冲击波将她掀翻在地。
"警告,检测到反制程序。"机械女声变得急促,"建议撤离。"
蓝弦雅吐着血沫爬起,发现秦云的身体正在数据化。他的右手指尖已经透明,翡翠代码如烟尘般飘散。更糟的是,天空的极光罩出现裂缝,黑色雨滴开始渗入。
她背起秦云冲向体育馆方向。途中经过实验中学旧址时,校门突然自动开启。里面不是废墟,而是完好的校园——但所有建筑都覆盖着蠕动黑色物质,操场中央竖着刻有"B-342"的方尖碑。
"记忆陷阱。"蓝弦雅咬牙绕过校门,"初代的把戏。"
体育馆的穹顶已经坍塌。蓝弦雅踹开侧门,内部空间被改造成实验室:手术台、培养舱、还有投影着倒悬之塔蓝图的终端。最引人注目的是墙角保险柜——柜门上有齿痕形状的钥匙孔。
秦云的身体已透明到腰部。蓝弦雅将他放在手术台上,冲向保险柜。校徽碎片在接近时发烫,但齿痕无法完全匹配钥匙孔。
"双重契约需要双重认证。"终端突然亮起,显示穿白大褂的初代教授,"你只完成了一半。"
蓝弦雅砸碎终端屏。玻璃碎片划破脸颊,血滴在保险柜上。齿痕钥匙孔突然旋转180度,露出隐藏的圆弧形锁眼。
"...小王八的牙印?"她福至心灵地将手指按在锁骨纹章上。光脉集中到指尖,生长出与校徽背面完全吻合的圆弧齿痕。
保险柜开启的瞬间,整个体育馆震动。柜中没有文件,而是漂浮的翡翠色婴儿——缩小版的小王八。它睁开与秦云同源的竖瞳,发出欣喜的嘶鸣。
手术台上的秦云突然坐起。他的身体停止数据化,但右眼彻底变成翡翠晶体。终端残骸投射出扭曲的全息文字:【原始样本同步率100%】。
"记忆解锁。"秦云的声音带着三重回声,"现在你明白双生契约的真相了。"
蓝弦雅的太阳穴刺痛。海量记忆涌入:她不仅是叛逃的研究员,更是初代教授的女儿;小王八是她用自己基因和塔源物质创造的生物载体;而秦云...是被她父亲改造成活体疫苗的实验体B-342。
"不..."她跪倒在地,"父亲不可能..."
"他最初是为了拯救你。"秦云指向保险柜。小王八婴儿飘出,咬住他的指尖,"你十岁那年感染了塔源病毒,唯一解法是制造抗体载体。"
终端残骸突然播放新画面:年幼的蓝弦雅躺在隔离舱,皮肤下蠕动着黑色物质。年轻的初代教授跪在舱前痛哭,身后站着穿白大褂的少年秦云。
"B-342自愿接受改造。"秦云的声音柔和下来,"但初代隐瞒了代价——抗体会吞噬宿主记忆。"
蓝弦雅机械左手不受控制地变形,展开成数据面板。上面显示着令人窒息的真相:她与秦云的高中相遇是精心安排的;天台事件是记忆重置点;甚至连校徽故事都是植入的虚假回忆。
小王八婴儿突然尖叫。体育馆外墙被暴力破开,初代教授的身影在尘埃中浮现。他的右臂完全方尖碑化,左眼戴着刻有"塔"字的金属眼罩。
"精彩的推理。"他鼓掌,黑色物质如活物般在地面蔓延,"可惜漏了最关键的一点——"
秦云突然挡在蓝弦雅面前。他的胸口齿痕伤疤迸发强光,形成翡翠屏障。初代教授的攻击被弹开,但屏障也出现裂痕。
"走!"秦云推了她一把,"去钟楼完成最终协议!"
蓝弦雅抱起小王八婴儿冲向后门。初代教授想追击,却被突然实体化的校服秦云拦住——这是从齿痕校徽中分离出的记忆体。
"你忘了吗?"校服秦云冷笑,"塔最初是你为救女儿造的。"
初代教授的表情第一次出现动摇。趁此间隙,蓝弦雅撞开后门,冲进弥漫绿雾的街道。
远处钟楼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表盘指针逆时针旋转。蓝弦雅边跑边查看小王八婴儿,发现它正在快速成长——已经变成幼猫大小,鳞片泛着金属光泽。
"认知同步加速。"机械女声从她纹章传出,"距离现实重置还剩17分钟。"
转过街角时,地面突然塌陷。蓝弦雅坠入地下空间,摔在由数据链组成的网上。四周是无数休眠舱,每个舱体里都躺着穿校服的秦云克隆体。
中央控制台亮起。屏幕显示:【情感控制器108-C,欢迎回归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