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蛰伏在窗棱处的小蜜蜂瞬间碎裂,天蚕丝去势不减,打着转朝着玻璃窗后方阴影处掠去。
女人妩媚清洌的笑声响起,“哥哥,怎么能这么粗暴呢,人家好怕怕!”
穿着黑色紧身皮衣裤的女人,躲着天蚕丝攻势,跳出阴影角落,利落地从背后掏出个平板,打开屏幕,点开影像传输,嬉笑着说道:“哥哥是有人找你哦!”
这一连串动作,迅速至极,女人就怕晚了一步,就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睚眦仿佛未曾听到般,手腕转动,天蚕丝紧追女人不放,转瞬便来到她的颈前,纤细丝头抵着她的喉咙,拐着弯,盘沿着她的皮肤,朝后脖颈爬去。
那细密微痒的触感,终于使得女人漫不经心的笑意发生了变化,就在她以为自己今日必定命丧黄泉之时,黑寡妇冰凉的声音及时响起。
“睚眦,不可以动她!”
睚眦手上动作未停,直到天蚕丝缠绕住女人脖颈,他方才施舍般将眼神落在平板上放大的视频上。
极致黑暗中,只有巴掌大的光亮投射在铁皮桌面上,桌子后方是躲在阴影里,一个穿着黑色宽松长衫看不出性别的人。
他的脸上戴着个白底、黑色简略线条勾勒出只张牙舞爪蜘蛛的面具;脖子上缠绕着宽松黑色丝带,不露一丝皮肤在外面;他交叉握着、松松搭在桌面上的双手,戴着副宽松皮质手套。
冰寒雪冷的声音通过视频影像划破夜空,刺入睚眦耳中。
“朱雀的病情加重,我已经安排他去美洲最好的疗养院进行治疗。”
黑寡妇似乎有些无奈,身子朝前倾了下,黑白分明的眸子,透过黑夜直落在睚眦淡漠含着杀意的目光中,随后她用寒冷的语气说出像是在劝诫自家调皮弟弟般的话语,“所以,睚眦,乖一点儿,不要让我难做!”
那个埋藏在心里的名字,突地被人说出来,睚眦以为自己会失控杀掉所有提及这个名字的人,可是他没有。
睚眦点了点肉眼几乎看不到的天蚕丝,在成功听到女人痛苦的闷哼声后,他方才咧着嘴笑了。
“我很乖。只是,似乎你听不懂人话。”
黑寡妇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与他对视着,直到女人痛苦的呻吟声变了调,黑寡妇方才放软语气,“阿眦,凡事适可而止!”
冰凉女声揉进了些许少年的清朗,神奇般地转换成中性偏青年的音调。
睚眦心中一颤,眸色变得晦暗难辨,他半耷下眼皮,手指轻勾,撤回天蚕丝,在女人捂着脖颈闷咳声中,不悦地说道:“我不希望再从你口中听到这个声音。”
黑寡妇从善如流地答了声“好”,接着直奔主题。
“潘坚白的任务,你做得很失败。人你没搞定,还在警方面前露了脸。虽说后来扫尾的将付春的脸划烂,丢进了护城河。可江州的警方并不是吃素的,现在他们在全城搜索单身男青年,所以,你必须让鬼面留下来陪你。”
睚眦冷嗤一声,嘲讽地说道:“你当我傻吗?”
“睚眦,这是命令,而且确实是你把事情搞砸了。”话音微顿,黑寡妇不给睚眦反驳的机会,加重语气抢先说道:“你先不要拒绝,鬼面在信息技术上是个高手,在接下来的任务中,她能帮到你。”
听到任务二字,睚眦闭了嘴,好整以暇地望着那张蜘蛛面具。
黑寡妇不着痕迹松了口气,“我知道之前让你不要插手贺鸣的事情,你很不服气,说不定私下里已经在接触他了。既然如此,我给你个机会,不走暗网,你去调查他。贺鸣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细节资料我都要。”
黑寡妇的声音既沉又冷,暗含着警告,“包括他吃了什么,以及上厕所的时间,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也不可以放过。作为诚意,小蜜蜂我不会在放它们去你身边,惩罚也不会再有。任务接吗?”
睚眦哼笑着,说:“你不如把我切割成小蜜蜂,塞进贺鸣的裤腰带里,这样连他睡觉磨牙放屁,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睚眦,我觉得你可以做到,”黑寡妇并未理睚眦地狱级笑话般的调侃,贯穿冷然的语调,揉进屡魅惑,“知彼知己,方才能百战百胜,更何况他要杀你。你们势均力敌,知晓了他的弱点,兵不血刃灭了他,不是更加痛快!”
睚眦心中只觉得好笑,暗自揣测着黑寡妇的目的,天光火石间,他似乎隐隐察觉到些什么。
直觉告诉他,应下来。
这样不但可以监视贺鸣研究小蜜蜂芯片的进度,还可以证实他的猜测。
如若他的猜测准确的话,或许他真的可以将暗网拿下,获得真正的自由。
睚眦微眯着眼,不紧不慢地撕了片口香糖塞进嘴里,“可以。条件是给我百十来只未启动的小蜜蜂,后边我还有需要的话,你不可以拒绝。”
“你要小蜜蜂做什么?你不是不喜欢它吗?”黑寡妇疑惑地问。
睚眦并未回答,只是慢条斯理地嚼着口香糖。
“好,成交!”沉默半晌,黑寡妇咬着牙答应下来,“晚点我让鬼面给你送去。”
达到目的,睚眦懒得再看黑寡妇那张倒胃口的面具,手腕一转,天蚕丝疾速弹射出去,勾着窗户发出一道沉闷“嘭”响,将鬼面和黑寡妇影像关在夜色里。
“哥哥,你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哦!”鬼面不怕死地在窗外说道,“哥哥今晚真的不用我陪你吗?人家荤的素的都可以哦!”
“滚!”
“哎呀,哥哥不要害羞嘛!另外哥哥的耳朵很可爱,萌萌哒,没想到哥哥还有一颗少女心,哥哥......,诶~”
一道短促的惊呼声后,窗外扰人的声音终于静了下来。
天蚕丝“嗖”得从窗户缝隙中,缩回至睚眦手腕间。
“一点儿都不可爱~”
睚眦在鬼面低声抱怨中,抬手摘下那张褪色卷边的粉色凯蒂猫创可贴。
他护得很好,每次洗澡或睡觉都避开了它。可时间久了,创可贴终究退了色卷了边。
留不得了!
指腹摩挲几下,睚眦转身进了厨房,拧开煤气罐,在“嘭”窜起淡蓝色火焰中,将创可贴丢了进去。
他沉默地盯着创可贴燃烧殆尽。
“叮当当~”
欢快怪异的铃声突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