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声捏着边关急报的手指微微发颤，信纸在他掌心被揉出细密的褶皱。赵小乙瞥了眼太子骤然惨白的脸色，忽然轻笑出声："看来比起区区刺客案，太子殿下更该头疼的是北边的战事。"
"住口！"祁云声猛地转身，眼底布满血丝，"北狄来势汹汹，本太子自会妥善应对。倒是你们，竟敢在此污蔑储君！"他扬手示意身后侍卫，"把这些人统统带回刑部！"
"太子殿下怕是忘了，"苏明薇不慌不忙展开羊皮纸，字迹在暮色中泛着暗红，"这封密信若公之于众，您就算能平定边关，恐怕也难以堵住悠悠众口。"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谢道先手中的玉佩，"更何况，玉佩和密信同时出现，您真觉得陛下会相信这只是巧合？"
沈青岸握紧剑柄，察觉到气氛愈发剑拔弩张。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梆子声——竟是城中宵禁的信号提前了。祁云声脸色微变，显然也意识到事态不对。往常宵禁梆子要到戌时三刻才会敲响，此刻天色未暗便已响起，定是出了大事。
"报——"又一名侍卫策马而来，在院外翻身下马，"太子殿下！南城门发现大量可疑马车，车辙印与三日前刺客所用的完全一致！"
祁云声身形一晃，险些站立不稳。赵小乙见状挑眉："看来这刺客案远比我们想得复杂。太子殿下，您说会不会有人趁着北狄进犯的当口，在京城内搞些小动作？"
不等祁云声回答，远处突然传来轰隆巨响，地面随之震动。沈青岸脸色骤变："是火药！方向像是...皇宫！"
众人皆是一惊。祁云声更是脸色煞白，再也顾不上追究刺客案，转身就要上轿："立刻回宫！"
"慢着！"赵小乙突然拦住去路，"太子殿下就不想知道，为何有人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制造混乱？"他伸手接过苏明薇手中的密信，指着其中一段文字，"您看这里，'待北狄压境，便在京城制造事端'。显然有人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
祁云声死死盯着密信，额角青筋暴起："你到底想说什么？"
"很简单，"赵小乙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有人想借北狄之手，逼陛下御驾亲征。等陛下离京，京城内的这些'意外'，就能顺理成章地把太子殿下拉下储君之位。"
谢道先突然握紧剑柄："赵世子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针对太子的阴谋？"
"不错。"苏明薇接口道，"狗尾曾提到，周福海背后还有更大的主子。而从目前的线索来看，真正想挑起事端的人，恐怕不是想对付太子，而是想对付整个皇室。"
沈青岸沉思片刻，突然道："三日前御膳房走水、谢丞相购置玄色锦缎、刺客袭击世子，再到今日的北狄来犯和皇宫异动...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事件，实则环环相扣。有人在暗中布局，想把水搅浑。"
祁云声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你们有何打算？"
"当务之急，是稳住京城局势。"赵小乙神色凝重，"太子殿下不妨立刻进宫，向陛下禀明一切。谢大人可派人封锁城门，严查进出车辆。至于我们..."他看向苏明薇和沈青岸，"继续追查周福海的下落，找出幕后黑手。"
祁云声微微点头，正要上轿，却又停下脚步："陆九霄，本太子暂且信你一次。但若此事过后你拿不出真凭实据..."
"太子殿下放心，"赵小乙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事情了结，我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目送太子的轿子远去，谢道先长出一口气："赵世子，方才多谢你解围。不过..."他看向苏明薇手中的密信，"这封信真的能证明太子的清白？"
"信本身不能，但信中的内容却暗藏玄机。"苏明薇展开信纸，指着末尾的落款，"你们看这个印记，与周福海身上的纹身一模一样。这说明，周福海的主子另有其人。"
沈青岸皱眉："可周福海是太子的贴身太监，若不是太子指使，他为何要这么做？"
"这正是最关键的地方。"赵小乙若有所思，"周福海看似是太子的人，实则在暗中为其他人做事。他故意留下玉佩和密信，就是想把太子拉下水。而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必定对太子的行踪和习惯了如指掌。"
谢道先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东宫之中还有内鬼？"
"不仅是东宫，恐怕整个朝廷都已被渗透。"苏明薇神色凝重，"狗尾说过，他们的组织名叫'暗月'，成员遍布京城各处。这也就解释了，为何我们每次追查线索，都会被对方提前一步毁掉证据。"
沈青岸握紧剑柄："如此说来，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监视之下？"
"不错。"赵小乙冷笑一声，"所以我们必须改变策略。从现在起，所有人都要小心行事。尤其是谢大人，您身为丞相，更是对方重点关注的对象。"
谢道先点头："我明白。我会立刻派人加强谢府的守卫，同时暗中调查京城内可疑人员。"
"很好。"赵小乙转向苏明薇，"苏先生，你继续追查周福海的下落。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明白。"苏明薇收起密信，"我会从烟花巷入手。赵世子不是说三年前太子在那里与人争风吃醋，扯断过玉佩吗？或许能从当年的目击者口中问出些线索。"
赵小乙赞许地点头，又看向沈青岸："沈将军，你负责调查南城门的可疑马车。记住，不要轻易暴露身份。"
"是！"沈青岸抱拳行礼，转身离去。
夜色渐深，京城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赵小乙站在庭院里，望着漫天繁星，神色凝重。他知道，这一场暗流涌动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与此同时，皇宫内一片混乱。祁云声匆匆赶到时，正看到父皇被侍卫护着从偏殿逃出。皇帝脸色苍白，显然受了不小的惊吓。
"太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厉声质问，"北狄来犯，京城又突发异动，你究竟是如何治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