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尸刀剖开胃囊的刹那，腐臭味混着杏仁甜香在停尸房炸开。我戴着三层棉布口罩仍被呛出眼泪，却在黏稠的消化物里看到星星点点的金箔——这是大周皇室御用的鹤顶红。

"死者生前服用过改良版砒霜。"我将载玻片对准气死风灯，"普通砒霜遇银针变黑，但掺入金箔后......"

女帝的护甲突然插入尸身喉管，剜出一块焦黑的肉块："爱卿不如解释下，为何尚书咽部有雷火灼烧的痕迹？"

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框：【检测到时空悖论物品】。我强压心惊举起镊子，从碳化组织里夹出半枚金属片——21世纪手术缝合钉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这是西域传来的暗器。"女帝面不改色地接过，"看来北疆蛮族得了些有趣的东西。"

窗外传来三更梆子声，她忽然解下玄色大氅披在我肩头。龙涎香裹着体温罩下来时，我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这位开国女帝的体温竟然低得像具尸体。

"苏卿可知晓。"她染着丹蔻的指尖划过解剖台，"二十年前朕御驾亲征时，也曾被这种暗器所伤。"

烛火倏地摇曳，大氅内袋忽然掉出个琉璃瓶。我本能地接住，却被其中漂浮的眼球惊得倒退三步——那瞳孔深处嵌着微型电路板，分明是机械义眼！

"这是突厥大祭司的礼物。"女帝笑着拧开瓶塞，"要试试吗？接上神经后能看到许多...有趣的东西。"

我僵在原地，看着她将机械眼按进自己空洞的左眼眶。齿轮咬合声在寂静的停尸房格外清晰，蓝光扫过我的瞬间，系统突然发出尖锐嗡鸣。

"原来如此。"女帝的机械眼收缩聚焦，"你的系统版本比我高三个迭代周期。"

冷汗顺着脊梁滑进衣领。她抬手掀开北墙的《山河社稷图》，露出嵌满电子元件的金属门。虹膜扫描的蓝光扫过她右眼时，我瞥见门后陈列着微型反应堆和DNA重组舱。

"欢迎来到真正的养心殿。"女帝的声音混着机械嗡鸣，"四十二年前我穿越到这里时，可没料到会遇到同类。"

冷冻舱里漂浮的躯体让我血液凝固——那是十几个与女帝容貌相似的克隆体，手腕都烙着【实验体β-13】的电子编码。营养液导管连接着中央计算机，屏幕显示着【世界线收束率：89%】。

"为什么要验尸？"我退到门边摸向手术刀，"你明明掌握着远超这个时代的技术。"

机械眼闪过一串数据流："因为唯有死亡不会说谎。"她突然扯开凤袍，心口处跳动着半机械心脏，"就像这具身体，每块骨头都刻着背叛者的名字。"

警报声骤然炸响，冷冻舱里的克隆体同时睁开眼。女帝将我推进高速电梯，塞来染血的虎符："去寒月阁找林夙，她带着另一半......"

电梯急速下坠时，我摸到她塞在虎符里的记忆芯片。全息投影在掌心展开，竟是原主与玄衣女子月下对酌的画面。最后定格在那人撕开衣襟，露出与太女一模一样的凤凰刺青。

地下河的水溅进衣领，我攥着虎符浮出水面。对岸火光冲天，林夙正被铁链锁在刑架上。她抬头望来的瞬间，我腕间太女系上的发丝突然迸出幽蓝电弧——那根本不是青丝，而是纳米级生物电缆！

"快走！"林夙咳着血沫嘶吼，"女帝的系统早就......"

爆炸气浪掀翻我的刹那，系统突然强制启动防护罩。漫天火光中，女帝的机械音在颅骨内共振："你以为穿越是偶然？我们不过是主系统投放的修正程序——"

冷冻舱的克隆体在火海里行走自如，她们脖颈后亮着相同的条形码。林夙斩断铁链扑来时，我看清她锁骨间的烙印：【实验体γ-07】。

"接住！"她将虎符按进我掌心，"去骊山皇陵找初代......"

话音戛然而止。女帝的机械臂穿透她胸膛，捏碎还在跳动的心脏。鲜血喷溅在虎符凹槽，地宫突然剧烈震动。我坠入暗河前最后看到的，是林夙用血画在墙上的凤凰图腾——那翅膀弧度与太女的发簪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