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忙？”阿九抱刀站在门外的阴影里，心道，收了她的钱，岂不等同于自己也去典当了，尼玛，这颜三姑娘是要暗害他呀。

颜希月见他执意不收，也不好再强求，她眉眼锐利，嘴角却含笑道：“自然是要给四妹好好地唱一曲了。”

咋一听这话颇为感人，阿九眸光却闪了闪，人人都说这颜三姑娘老实巴交、胆小怯弱，但他这些日子所见，这传闻也是不尽然。

“颜三姑娘，你既然要找唱曲的，不知你打算请哪的戏班子？”

“当然是请，我能请得起的。”颜希月道，然后蹙眉，问，“我倒是忘了问，请这戏班子得多少钱啊？”

阿九嘴角抽了抽，琢磨了会儿：“十两。”

“好，请。”反正除了这笔银子，她还剩下不少，颜希月加重语气道：“明日就请来。”

“行。”阿九吩咐了几个金吾卫守在这，自个转身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颜希月踱步到院中，白梅傲然，梅香扑鼻，无尽的冷，反而让她的思绪更加明晰，今日张大人口中提到的肃王，依颜瑜的反应而言，这两者之间定然存在不小的关系，而那日来接颜珠珠的侍卫，也不像是江府的人，也就是有可能是肃王的人。

但颜珠珠是什么时候和肃王勾搭上的，肃王的目的又是什么，而且既然颜珠珠能够金蝉脱壳，颜府内定然也是少不了帮忙的人，目前最为重要的是找出颜珠珠的藏身之地。

……

颜希月琢磨了半晌，裹着披风，最终还是决定了去颜老夫人那儿。

“祖母歇下了吗，嬷嬷。”颜希月问李嬷嬷。

“还没，老奴进去通报一声。”没过一会儿，李嬷嬷就出来道，“姑娘，请。”

当她望见屋里满是疲惫的颜老夫人时，也是有些不忍心打扰了，正打算转身就走。

就听得颜老夫人开口了：“既然来了，就进来坐会儿吧。”

李嬷嬷熟练地给颜希月处理之前寥寥处理的伤口，颜希月顿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手指紧紧握住椅子，“嬷嬷，麻烦轻点，疼。”

“现在知道还疼了，之前那股子决然的气势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今日要是没有张大人，要是没有金吾卫，你可知道是个什么后果！”颜老夫人瞧着她那疼得冷汗冒出的模样，是又心疼又生气。

颜希月吃力地忍着疼，回道：“我又如何不知道呢祖母，但祖母您也亲眼瞧见了，我嫡亲的兄长他要杀了我，我如果不推了灵堂，只怕我早就没命了，我也不知道父亲他会……”

颜瑜则这个反应，颜希月确实是没有料到的，明明有掣肘，却还是如此疯狂。

“那你为何会这么晚去灵堂？”

“祖母，回来时，因为太疲惫了，我就一觉睡到了天黑，我也不知道是几时，就去了灵堂，本来是想送四妹最后一程的……”颜希月的嗓音都带上了哭腔。

“这几个孽障，确实不是玩意。”尽管颜老夫人也很是生气，但他们毕竟也是自己嫡亲的血脉，怎么能做到真正的割席呢。

颜老夫人也不为他们辩解，语重心长地对颜希月道：“但你得知道，他是个手握实权的人，别拿自个的命去堵，没有几次会是这么幸运的。”

“这颜府的水，远比你想的深。”

面对颜老夫人的忠告，颜希月记在了心中，她摩挲着手指，“祖母，我有一事想问一下您。”

“你是想问，那宅子里的人是谁吧？”

“嗯。”

“既然如此，我就派几个嬷嬷给你。”

“多谢祖母，你早点歇息。”颜希月也不再打扰了，但她一动就拉动了伤口。

李嬷嬷无奈道：“姑娘，你慢点啊！”

“呃——”颜希月只好乖乖坐下，等着李嬷嬷把伤口包扎好。

李嬷嬷目送着颜希月远去，才问：“老夫人你说，姑娘回来是对还是错呀？”

“路是她自己选的，没人能替她走。既然卷了进来，那就再难脱身而出。”

“可是，将军会不会鱼死网破？”

“暂时不会，毕竟咱们这还有他想要的，再加之顾相的牵制，他没这么多精力，既然把那事交给了她自己，就让王嬷嬷跟她汇报吧。“

“是，老夫人。”

与此同时，书房内。

颜瑜则行事得更加小心翼翼了，从暗门里出来后，他就给正在医治的颜章仄狠踹了一脚，“你这蠢货，行事怎么还是如此冲动，叫人拿了把柄。”

曲氏心疼至极地抱着长子，哭诉道：“老爷，你怪仄儿作甚，这事要不是颜希月引起的，仄儿也不会……”

“愚昧妇人，现在整个颜府都在金吾卫的监视中，你还有你们哪怕要动手，都给我谨慎点！”

“是，父亲。”

要是他们暗中做的那些事，得了实锤，只怕……颜章仄、颜恪他们都不敢想。

颜恪阴鸷的眸中杀意毕现，“爹，这会不会是那贱奴故意设下的圈套？”

“她，不可能，张大人岂是她能见到的。”颜瑜则摸了摸胡须，“最近吊唁，你们对她好些，免得外人说闲话。”

翌日，颜希月见颜老夫人口味不佳，就进小厨房，给颜老夫人做了几道匈牙的特色菜，而后就用大蒜把自个熏得泪眼婆娑，披麻戴孝地去了灵堂。

“四妹啊，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呀，不就是颜府嫡女之位吗，我让给你就是了，何必让我难做呢，我亲爱的四妹。”

“你若只会我一声，其实我也可以不回来的，但你怎么这么傻呀，什么的都憋在心中，我又不是你肚子的蛔虫，哪知道你在想什么呀！”

旁边就有人问道：“咦，这位哭丧的是？”

程凌阳脚步一顿，眸中多了几许探究：“颜三小姐。”

“她就是颜三小姐，看起来哪儿有什么城府，这情绪都摆在了脸上，看她这模样，是真的为颜四姑娘的死而感到伤心啊。”

曲氏一听，哪还记得住颜瑜则的警告，指着颜希月的鼻子就责骂道：“你这逆女，昨儿才毁了珠珠的灵堂，今儿又跑来做甚，给我滚，珠珠不需要你给她披麻戴孝！”

颜希月抱着棺材哭得那叫一个人惊天动地，哽咽得不行：“母亲啊，昨夜我并非故意要毁了灵堂的啊，我只是想看四妹她是个什么样的姑娘，但大哥他昨夜可是真的想……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母亲！”

“母亲你问我今日来是所谓何事？我就只是想送四妹最后一程，呜呜，这也不可以吗？”

曲氏被周围的目光看得发毛，也容不得她不同意了，极为咬牙切齿道：“自然是可以。”

“那就多谢母亲了。”颜希月低垂着眉，似笑非笑。

砰砰砰——激昂的敲锣打鼓声响彻颜府。

金吾卫的身后是来唱戏的戏班子。

开口的第一句就是：“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着生死权。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可怎生糊涂了盗跖、颜渊……”

颜希月的哭诉声伴随着戏腔声一同响起。

“我的四妹啊，既然下到了阴曹地府，就永远地待在阴曹地府吧，出现，可是有好戏等着你呢。”

“我倒要看看，四妹听了这出戏，能否忍住不动。”

间隙时，颜希月抹着眼泪：“我的好四妹呀，愿你到了地府能安息啊，你的东西，也一起陪你到地府可好？”

“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