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衷,或许连颜瑜则自己都忘了,明明最初收养颜珠珠,就是太悲痛颜希月的死了,出于弥补心理,这才收养的颜珠珠。
颜瑜则薄凉地捋着胡须:“初衷,张大人真是说笑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本将军哪还能记得住,这人哪会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可是京都的贵女,她分明就是一下属的女儿,若非看她太可怜,本将军可不屑带她回来,谁知她竟然还得寸进尺,逼死珠珠。”
“如今,还要让珠珠死后也不得安宁,其心可朱诛,来人,把她给我绑到柴房去。”
越是到了下半夜,几乎就没人来吊唁了。
国字脸怒目而视,义愤填膺道:“颜瑜则,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来,她就是你们颜府的姑娘,亏得你还是将军,竟然还能说出这般话。”
颜瑜则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张大人,本将军本来打算放过你的,既然你不想走,那就别走了。”既然这人这么不知好歹,死了也就死了。
弓箭手皆对准着张大人和颜希月,绝对是能把他们捅成马蜂窝的程度。
“颜瑜则,你这是想要干什么?”颜老夫人一身威势荡开,“你这般做,可知颜府有什么后果!”这可是要牵连九族的。
颜瑜则冷冽地瞥了一眼颜老夫人:“母亲,要是还想多活一阵,你就别多管闲事!”
据颜瑜则得到消息,肃王不久即将回宫,届时还怕谁!
颜老夫人亦是手腕微微发抖。
颜希月上一世经历的不过是后宅之事,但如今却牵涉在了宫斗中,这是她所始料未及的。
也许自从她一回来,本就暗流涌动的京都,只不过加速了某些进程。
毕竟她的身份,和江家的婚约,也是可被利用的。
颜希月自是无可避免的是被裹挟进了棋局,做了棋子。
“张大人,谢谢您,终究是我连累了。”颜希月捂着腹部,艰难地挺直脊背,明明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可她偏偏立住了,眸中的平静令人窒息。
“忠勇侯,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原来在你眼中,我就只是下属的女儿,可分明是你把我接去郾城的,也明明是你让我被匈牙掳走的,也分明是你口口声声对我说,会护着我。”
“我在被掳走的途中,一直盼望着你能去救我,可你呢,忠勇侯!你却认了那百夫长的侄女为女儿,彻底把我遗忘了!”
“我请问,忠勇侯,你就没有半点错吗?”
颜希月的话掷地有声,颜瑜则的戾气却更加横泗了。
“给我放箭!”
谁知国字脸却笑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声清晰的口哨响起,无数的黑影瞬间出现在颜府的青瓦上。
“颜瑜则,你别以为你背靠着肃王,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就当真以为我会独自前来!”
还是顾相考虑的周道,否则他今儿就回不去了。顾相说了,颜家将有大热闹,出于好奇他就来了,还真是好大个热闹。
颜瑜则周身的气压更低了,他看得很清楚,那些满身凛杀之气的正是金吾卫。
颜老夫人则是狠狠松了口气,她知道今日这事早晚会来,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颜老夫人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颜希月。
颜希月瞧着那些黑影,眸中带上了沉思,会是谁的人呢?
颜瑜则挥退了弓箭手,但瞬间这些弓箭手就横尸在了颜府,血味弥漫。
谁都知道这是警告,是顾相的警告,警告颜府最近安分些。
颜希月尽管让自己再镇定,也还是止不住颤抖,是了,生杀本就在一念间,
颜瑜则是因为有所顾忌,才不会轻易弄死自己。
唯有狠,才能在这吃人的京都活下去,她深深的明白了这道理,至于所谓的亲情,在利益面前又值几个钱呢,分文不值。
“好,真是好得很!”颜瑜则自然不会认为顾西洲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对付他,那么唯一的那个可能就是,他心里顿时恐慌起来,他拉下脸对国字脸说:“张大人,刚刚是误会了,本将军还以为是刺客呢,毕竟这匈牙隐藏的刺客虽说都清理得差不多了,但难免还有漏网之鱼,还请张大人莫怪!”
国字脸也是维持表面友好,这一切都还得等顾相回来再说:“既然颜大人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吧。”
“但顾相可是说了,最近多事之秋,因而三姑娘的安全就暂时由金吾卫保护一段时间,颜大人想必没有意见吧?”
其实这才是国字脸来此真正的目的,借由今日之事,往颜府光明正大塞人。
颜希月依据自己在匈牙见到的宫斗,倒是有些想明白了。
这边颜瑜则及颜恪倒是还未开口,颜章仄已被愤怒冲毁理智,哪还能想些其他的,口不择言起来:“顾相的手也伸得太宽了吧,这是颜府的家事,不是他的……”
“闭嘴,你这个孽障。”
啪的一声,颜章仄被打得一个趋趔。
真是活该啊,颜希月敛住了眸中的幸灾乐祸,低眉道:“父亲,大哥也不是故意的,他就是一时口不择言罢了,还请父亲息怒。”
颜希月依旧恭敬地称呼着颜瑜则,就是要让世人都知道,她的态度是多么的诚挚。
既然要装,何必要少我颜希月一人呢。
“呸,你这个贱奴,你闭嘴!”颜章仄的目光好似要杀了她。
可颜希月依旧一副关心的模样:“大哥,别一口一个贱奴的,你骂了我,不就约等于骂了你自己吗。”
“你……”颜章仄又是声声吐了口血出来。
“天色这么晚了,我也就不就久留了。”国字脸看足了戏笑呵呵地离开了。
而与此同时,颜希月的身旁蓦然站着了一位身材高大的人,正是阿九。
颜希月也道:“父亲,孩儿今夜怕是不能守夜了,但我先跟四妹上一炷香。”
啪——香炉碎了,她立刻大惊,且手都是颤抖着的,颤巍巍道:“父亲,我,我不是故意的。”
颜瑜则也只能忍着,还笑道:“没事,你先回去吧。”
“那就多谢父亲了。”颜希月在阿九的护送下平安回到了厢房。
颜希月也不问他是谁,也不问他能保护自己多久,毕竟她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
颜希月拿出了典当狐裘而得的一些钱,道:“不知这位军爷,可否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