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底部并非黑暗，而是涌动着琉璃色的雾霭。萧沉砚的龙翼裹着姜九黎下坠，星陨剑在雾中划出银河般的裂痕。那些裂痕里流淌的不是光，是凝固的时光。

"三百年前..."姜九黎的指尖抚过剑痕，窥见自己执剑刺穿萧重楼的画面。剑锋入肉时爆开的不是血花，而是漫天星屑，"我杀过你？"

萧沉砚的龙鳞缝隙渗出金雾。他龙尾缠住姜九黎腰肢，将人抵在琉璃壁上："是你要替我斩断因果。"鎏金竖瞳映出女子苍白的脸，"用我的龙骨，炼你的涅槃火。"

雾霭突然凝结成镜。三百年前的焚天殿中，姜九黎前世的红衣被血浸透。她捧着萧重楼破碎的龙心放入炼器炉，眼角坠落的泪珠竟在炉火中开出曼陀罗。

姜九黎的逆鳞突然剜心痛楚。现实中的星陨剑自动出鞘，剑柄浮现的血色小篆刺痛双目——"以妻姜九黎之名，弑夫萧重楼于此"。

深渊开始坍塌。琉璃镜面碎成锋利薄片，每片都映着不同时空的诀别。萧沉砚的龙翼被割出千百道血口，却将姜九黎护得密不透风："别看，都是骗局。"

"不是骗局。"姜九黎突然握住一片利刃。掌心割裂处涌出的不是血，是燃烧的涅槃灰，"当年是我亲手..."

深渊底部传来锁链铮鸣。七十二根朱雀柱破雾而出，柱身上缠绕的竟是萧沉砚的龙筋！每根筋络末端都系着姜九黎的翎羽，翎羽上凝结着干涸的泪痕。

焚天殿主的虚影在柱顶显现。他手中把玩的正是姜九黎缺失的凰骨："好徒儿，当年你为护他元神自抽凰骨，如今可后悔？"

萧沉砚的龙角突然崩裂。记忆封印彻底破碎，他看见姜九黎跪在焚天柱下，一根根抽出自己的翎羽："用我的凰骨换他的轮回..."

"闭嘴！"姜九黎的涅槃火化作羽衣。她跃上最高的朱雀柱，徒手扯断束缚龙筋的翎羽，"这次我要烧了这腌臜因果！"

被扯断的翎羽突然活化。它们刺入姜九黎周身大穴，强行唤醒沉睡的凰骨。焚天殿主大笑掷出凰骨，那莹白玉骨竟自动嵌入萧沉砚的胸腔！

"九儿！"萧沉砚的龙吟裹着痛楚。他看见姜九黎的乌发寸寸成雪，而自己新生的心脏正在吞噬她的生机。三百年前剜心之痛穿越轮回，在相触的肌肤上烙下血誓。

深渊开始坍塌。朱雀柱接连爆炸，萧沉砚抱着脱力的姜九黎坠向最深处。那里悬浮着一盏青铜灯，灯芯竟是萧青璇的残魂！

"娘亲..."萧沉砚的龙爪穿透护体罡气。残魂手中的灯油散发着熟悉气息——那是用他和姜九黎前世精血炼制的长明烛。

萧青璇的残魂突然睁眼。她将灯盏推向相拥的两人，唇形分明在说："烬中誓。"

姜九黎突然咬破萧沉砚的唇。涅槃火混着龙血灌入咽喉，她在滔天烈焰中轻笑："这次换我来说——以烬为盟，天地共证。"

焚天殿主的虚影突然扭曲。他手中的凰骨玉佩裂开细纹，整个焚天殿开始地动山摇。深渊最深处亮起曙光，照出相拥二人脚下纠缠的影子——那竟是完整的龙凰图腾！

萧明月的声音穿透时空："哥！祭坛下面有..."

余音被爆炸吞没。当烟尘散尽时，萧沉砚怀中的姜九黎化作凤凰卵。卵壳上流转的暗金纹路，与他心口的龙纹严丝合缝。

焚天殿主终于露出真容。那张与萧沉砚七分相似的脸上爬满血纹："我的好儿子，这份新婚贺礼可还满意？"

星陨剑突然自鸣。萧明月白发染血踏破虚空而来，剑尖挑着半幅婚书："父亲，您当年逼死母亲时，可想过星陨玉会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