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棺在时空乱流中解体,萧沉砚的龙鳞剥落成漫天星屑。姜九黎望着那些星屑凝聚成熟悉的面容——三百年前的自己正将凤佩系在少年颈间,而那人眉心的龙纹与此刻的萧沉砚分毫不差。
"原来是你..."姜九黎的指尖穿过幻象,涅槃火突然灼穿时空屏障。他们坠入血色汪洋,每滴血珠都映着轮回片段。
萧沉砚的龙尾缠住姜九黎腰肢,带她游向血海中央的孤岛。岛上生着七棵琉璃树,树冠间悬挂的却不是果实,而是跳动的心脏。
"别碰!"姜九黎拦住要去触碰心脏的萧沉砚。那些心室表面浮动着焚天殿的秘纹,分明是种在轮回中的命蛊。
第三棵树下突然传来锁链声。白发男子被七根龙筋钉在树根处,他抬头时露出与萧沉砚相同的金瞳:"终于来了,我的转世身。"
萧沉砚的识海突然剧痛。封印破碎的记忆如潮水涌来,他看见自己三百年前跪在焚天殿,亲手将星陨剑刺入此人心口——那是他的前世,龙凰圣君萧重楼!
姜九黎的凤羽突然根根倒竖。她认出钉住萧重楼的龙筋上刻着姜氏秘纹,而其中一根的尾端,分明系着她幼时丢失的长生锁。
"九儿。"萧重楼的声音带着无尽疲惫,"你当年种在我心口的涅槃火,该取回去了。"
血海突然沸腾。姜九黎的元神不受控地离体,天凰虚影衔着金焰没入萧重楼胸膛。萧沉砚的龙纹瞬间黯淡,七窍涌出掺着金丝的鲜血。
"不!"姜九黎抱住瘫倒的萧沉砚。他的身体正在透明化,三百年前的因果反噬正吞噬今生的存在。
萧重楼胸口的涅槃火突然暴涨。血海在火焰中蒸腾成雾,露出海底森森白骨堆砌的祭坛。每具骸骨额间都嵌着星陨玉碎片,与萧沉砚气海中的封印同源。
"时辰到了。"萧重楼震碎龙筋束缚,掌心浮现出完整的朱雀玉佩,"焚天殿主用三百年布这个局,不就是要看我们自相残杀?"
血雾中浮现出万千铜镜。每面镜中都映着不同时空的姜九黎与萧沉砚——有时是持剑相向的仇敌,有时是抵死缠绵的爱侣,最终都化作祭坛上的血雾。
萧沉砚突然咬破姜九黎的锁骨。龙牙刺入凤凰骨的刹那,时空乱流骤然静止。他舔去唇边金血轻笑:"姑娘可还记得,三百年前我说过什么?"
姜九黎的识海炸开记忆烟火。那日焚天殿飘着红雪,少年将凤佩按在她心口时说:"下次重逢,我会让你心甘情愿成为解药。"
海底祭坛开始坍塌。萧重楼的虚影化作流光没入萧沉砚眉心,七棵琉璃树接连爆裂。每颗心脏破碎时,现世焚天殿就有一位长老呕血暴毙。
"抓住我的手!"萧沉砚的龙爪生出冰晶,在血海底部撕开裂缝。姜九黎看到他后背浮现的星图——正是萧明月在剑冢引发的周天星辰阵。
两人坠出裂缝的瞬间,血海凝结成巨大的琥珀。萧重楼被永恒定格在抬头凝望的姿势,眼角悬着将落未落的血泪。
现世的月光冷得刺骨。萧沉砚抱着虚脱的姜九黎跌在乱葬岗,不远处的新坟碑文尚湿——竟是他们三日前离开的萧家祖坟!
"哥..."萧明月的声音从坟堆后传来。她手中的星陨剑沾满黑血,脚边躺着七窍流血的焚天殿使者,"你们消失了整整三年。"
姜九黎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珠落地生根,开出妖异的曼陀罗。花蕊中浮现的,是焚天殿主手持龙凰婚书的画面——落款日期竟是明日!
萧沉砚的龙鳞簌簌剥落。他抚过姜九黎颈间新生的逆鳞,那里正浮现三百年前的剑伤:"明日大婚,姑娘可愿与我同去讨杯喜酒?"
乱葬岗突然阴风大作。纸钱纷飞中浮现十里红妆,唢呐声里抬轿的却是白骨傀儡。为首的红衣喜娘裂开猩红嘴角:"恭请圣子圣女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