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净化吗?"

慕寒霜发怔，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种话。

哪怕他先天满妖力，又有着极高的指挥天赋，

十八岁指挥八百妖修大败三千邪修，少年成名，也没有人对他说过要给他做净化。

因为常人都知道，他是个“不行”的，是生不了孩子的，是个要绝后的。

谢颜清疑惑地看着慕寒霜，这位大妖好像陷入了什么怪圈。

他自言自语着什么，声音极小，哪怕谢颜清尽可能地凑近他，也只听到了组不成句子的只言片语。

“让我给你做净化，好吗?”

谢颜清重复地问了一遍。

她记得原书里有过这么一段话

“慕寒霜疯了，

但如果有人在他的病症没那么严重前，给他一个拥抱，握住他的手，

或许曾经风光无限的军师祭酒，不会落到被污染侵蚀理智，发疯而死的地步。”

谢颜清想到这里，心里好像被揪了一下，心跳好像也差了一拍。

她当时看原书的时候，就是一边骂作者老贼，一边疯狂追更。

你以为她是喜欢主角团吗?

不，追那本书的读者们，心疼的都是配角们。

话说回头，谢颜清以为慕寒霜的身体都这么难受了，应该会答应自己给他做净化吧。

但，没有。

慕寒霜的眼眸像是蒙了一层霜花的透明玻璃，他勾起一个宛若冬日残雪般得体的笑，轻声道:

"不必了，谢小姐还是早些睡吧，让你受惊了。"

像他这种温和，实则内心偏执阴暗的人，还是不要与阳光接触为好。

否则，每一次的净化，都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慢性自杀。

说完后，慕寒霜就推开红门，檀木与地面摩擦发出“嚓嚓”声，他的白色衣角没入雪色不见。

当真是，来时白衣染血色，去时素色入雪色，未曾留痕。

谢颜清却恍惚了一瞬，竟突然分不清风声与心跳声。

哪怕慕寒霜笑得再得体，她也看到了，那嘴角的弧度，分明是用指甲掐着掌心换来的。

.....

是夜

慕府一片寂静，只有春蝉在嘶嘶地鸣叫着。

慕寒霜刚从宫中出来，他眉头紧皱，圣人并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着实是有些恼人。

好在，这个世界朝廷和世家的力量相互制衡，

慕寒霜作为七大世家之一的实权人，并没有过多地顾忌朝廷的存亡。

他只是安静地发了会呆，然后对着下属吩咐了一长串的事情，便脱了靴上床就寝。

睡前还不忘对着仆从说:

"记得去谢小姐那边看看，如果她没睡，就让她喝下安神汤，

如果睡了，就给她点上库房里那株九耀海棠香。"

子时三刻，慕寒霜已然沉沉睡去。

谢颜清摸到慕寒霜寝殿外时，跟在她身后的暗卫无风无雨，互相对视一眼，选择装瞎子。

他们还以为谢小姐要跑到哪里去呢，原来是来“夜袭”主子啊，那就没事了。

无风转头爬上墙角的苹果树，摘了两颗苹果在身上擦了擦，然后递了颗给无雨。

无风嬉笑道：

“咱们夫人还挺有想法，夜袭好啊。

咱们当年打土匪寨，大人用的计策也是夜袭加火烧！”

无雨很无语，他咬了口苹果，语气不明：

“哪个烧？”

无风先是一懵，然后笑闹着抓住无雨脑袋后面的小辫，调侃道：

“无雨啊无雨，你也学坏了！”

此时，

谢颜清贴着雕花木门听动静，月光下冷空气凝成霜花。

黑影闪过，慕寒霜身边的暗卫青烟看到“可疑人员”，她正要横剑拦路，就被无风无雨挡了回来。

"军师大人说过，夜半擅闯者格杀勿论。"青影冷声道。

无风叹口气，摇摇头道：

“朋友，你知道这是谁嘛，你就敢拦？”

“这是谁？”

青烟一脸莫名其妙，

不就是一个瘦弱的女子吗？

又不是什么高手，凭什么不敢拦。

无雨吞下最后一口苹果，冷不丁地问：

“喂，青烟，你每个月赚多少钱？”

青烟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无雨这小子向来蔫坏蔫坏的。

她道：

“上次是我中了毒，这次你就是洗干净站到我床上，我也不会上当给你钱的。”

无雨朝她翻了个白眼，道：“我就纯问你每个月多少钱。”

这女妖怪真会想。

要不是他中了毒，他一个香香软软的小兔子，哪轮得到一只乌漆麻黑的小猫品尝！

青烟撇撇嘴，道：“五十块中品灵石”。

话音刚落，无雨就笑道：

“我每个月一百块中品灵石，你猜为什么？”

青烟皱着眉头，这两工钱怎么这么多?

她板着脸猜道:"因为你两力气大?杀的人多?"

无雨:"....."

无风挤了挤眼，抢答道：“因为我们有眼色”

青烟诚实地道：

“那这个我确实没有。”

她从小就被首领骂没有眼色，已经习惯了

几个暗卫讨论间，谢颜清已闪身入内。

慕寒霜正蜷在寒玉床上，白衣浸透冰蓝妖血，霜纹爬上左眼睑。

显然，他虽然睡着了，却并不好受。

谢颜清有些心疼，咬牙想

一不做二不休，我可不要你以为，我要我以为，今天这个净化我给你做定了！

她红着脸，伸手摸上了慕寒霜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