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塔的青铜门在三人面前自行开启,门缝中渗出的寒气在地面凝成霜花。林奕的星纹突然发出尖啸,十二道伤痕同时迸发银芒,在身前交织成旋转的星盾。几乎同时,门内爆射出数百根骨刺,撞击在星盾上迸发刺目火花。
"是圣骸守卫。"楚清秋的星轨仪展开环形结界,蚀月图腾在她脚下投射出血色阵图,"三百年前殉道者的遗骨,被深渊腐蚀了。"
苏璃的漆黑长发无风自动,暗翼扫过之处,袭来的骨刺尽数化为齑粉。但当她试图跨入门内,耳尖的逆十字烙印突然渗出黑血,翡翠瞳孔瞬间被暗红侵染:"快走...我控制不住..."话音未落,暗翼已化作巨刃劈向林奕。
"锵!"
星铁短刃与暗刃相撞的刹那,林奕脚下的地砖轰然炸裂。他惊觉苏璃的力道比之前强横数倍,虎口震裂的鲜血顺着刀柄滴落,在星盾表面烧灼出缕缕黑烟。
"苏璃!"林奕翻身跃起,星盾分裂成十二枚碎片环绕身侧,"还记得永夜荒原的星光吗?"他故意让左肩暴露在暗刃轨迹中,在利刃刺入血肉的瞬间,掌心星纹猛然按上苏璃眉心。
银蓝光芒如星河倒灌,照亮少女瞳孔深处挣扎的翡翠色光点。暗翼的攻势出现刹那凝滞,林奕趁机扣住苏璃手腕,星纹顺着她的血脉逆行而上:"以朔月之名,封!"
塔内突然响起齿轮转动的轰鸣,七十二盏星灯同时点亮。苏璃的尖叫声中,暗翼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星纹锁链,将她整个人吊悬在半空。楚清秋趁机咬破舌尖,含血在虚空画出蚀月咒印:"天穹为锁,星骸为钥,封禁!"
三道血色锁链贯穿苏璃的琵琶骨,暗翼轰然破碎。但在黑雾散尽的瞬间,林奕看到有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那泪珠坠地竟腐蚀出深不见底的孔洞。
"小心!"楚清秋的警告迟了半拍。地面突然窜出数十条猩红触手,那些流淌着星光的血肉之物,分明是融合了圣骸与深渊的怪物。林奕的星盾碎片回防不及,眼看就要被触手贯穿后心。
"嗡——"
翡翠箭矢破空而至,箭尾拖曳的圣光将触手尽数净化。银发恢复本色的苏璃跌落在地,耳尖逆十字烙印正被心口星纹缓缓吞噬:"我只有十息清醒...顶层王座...有母亲的气息..."
黑袍人的嗤笑从穹顶传来:"真是感人至深的羁绊。"无数星骸碎骨在他掌间重组,化作缠绕黑焰的巨剑劈下,"就让你们在圣骸王座前化作养料!"
林奕的星纹突然脱离手掌,在空中凝成实体化的银蓝长剑。剑锋与黑焰巨剑相撞的冲击波震碎三层塔楼,飞溅的星火点燃了墙壁上的古老星图。楚清秋在气浪中抓住苏璃的腰带,月白法袍展开成滑翔翼冲向螺旋阶梯:"他交给你!"
黑袍人剑势突变,巨剑分裂成十二柄飞刃封死所有退路。林奕瞳孔收缩,那些飞刃的轨迹竟与父亲临终前刻在他背上的星图完全契合。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星纹长剑划出玄奥弧线,剑尖精准点中每柄飞刃的星核节点。
"叮叮叮——!"
飞刃接连破碎,林奕的虎口已血肉模糊。黑袍人却露出计谋得逞的狞笑,捏碎了藏在袖中的天蝎星核。整座观星塔突然倾斜,地板化作流沙般的星尘漩涡,无数青铜棺椁从地底升起。
"欢迎来到真实的圣骸王座。"黑袍人扯下兜帽,露出与楚清秋七分相似的面容。他额间的蚀月印记正与楚清秋颈侧的血纹共鸣,"我的好妹妹,这份见面礼可还满意?"
楚清秋的星轨仪突然爆裂,蚀月图腾不受控地漫上面颊:"楚...云河?"她颤抖着念出本该死于星坠之灾的兄长之名。
林奕的星剑突然发出悲鸣,剑身浮现出细密裂纹。那些开启的青铜棺椁中,十二具圣骸正在吸收他的星纹之力。苏璃突然暴起,光暗双翼竟完美融合成璀璨的星辉之翼,翡翠长弓射出箭矢贯穿楚云河左肩:"这是替月歌森林十万精灵还的!"
"天真。"楚云河任由箭矢留在体内,伤口涌出的黑血化作锁链缠住苏璃的羽翼,"你母亲自愿献祭时,可是笑着饮下我的血。"
塔顶传来震耳欲聋的机械运转声,圣骸王座终于现出真容。那是由十二具星骸拼合而成的狰狞宝座,每根扶手上都嵌着仍在跳动的圣者心脏。王座顶端悬浮的翡翠色光球中,赫然封存着苏璃母亲的半截身躯。
"不——!"苏璃的悲鸣引发星辉暴走,整座高塔开始崩塌。林奕趁机将星剑刺入地面,所有星纹锁链尽数汇入剑身:"楚清秋,现在!"
少女扯断颈间吊坠,将蚀月圣女的左眼按进自己空洞的右眼眶。猩红光芒冲天而起,她脚下的血色阵图瞬间覆盖整座王座:"以蚀月之名,命尔等...安眠!"
圣骸王座突然伸出无数血肉触须,却在触及三人时温柔地化作星光。楚云河的笑声逐渐虚化:"你们根本不明白,星坠才是净化这个世界的唯一..."话音未落,他的身躯已随崩塌的高塔化作尘埃。
烟尘散尽时,林奕发现手中的星剑变成了钥匙形态。王座上的翡翠光球缓缓降落,苏璃母亲的残躯竟睁开双眼,吐出被星核包裹的婴孩——那婴儿额间的星纹,与林奕手背的图案完全一致。
"原来是你..."楚清秋染血的指尖抚过婴儿的面颊,"三百年前引发星坠的朔月圣子..."
观星塔废墟下方突然传来锁链断裂声,真正的深渊裂缝正在张开。苏璃接住坠落的星核婴儿,翡翠瞳孔映出林奕惨白的面容——他的身体正在透明化,仿佛随时会消散在星光里。
"这就是代价。"楚清秋的右眼流下血泪,蚀月圣女的眼睛在她眼眶中转动,"以圣骸重启封印之人,终将成为..."
震天动地的咆哮打断了她的话,十二对星辰铸就的羽翼刺破云层。那些本该永眠的圣者遗骸,此刻正高悬于重建的天穹之壁上,俯视着破碎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