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幽暗,繁星闪烁,一轮弯月斜挂在树梢上。
裴丞相府。
室内红烛高照,摇曳的烛火似是随时都要熄灭一般,倒影像条条灵动的小蛇在墙上游走。
低垂的幔帐被映得朦胧半透,隐约能闻到淡淡的木檀香弥漫开来。
裴玄上朝了一天,却半点疲惫也无。
在朝上不苟言笑,冷冽严肃,这到了卧榻之上,也是寸步不让,丝毫不懂怜香惜玉为何物。
楚清音瀑布般的秀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随着对方的节奏不住摇晃,纤细的腰肢被一只大手包裹,娇喘连连。
裴玄微微皱眉,轻哼了一声,“这就投降了?”
话落,他粗鲁地将楚清音的身子环在臂膀中,让她趴在榻前的青玉妆台前。
这是她来府第一年向裴玄讨的,连同这房间的一应装饰。
裴玄的房间整洁简约,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除了她...
所以,她很自觉地入住了这间房间。
裴玄每次进她的房间,眼神都写着四个字‘矫揉造作’,可一年里,他回自己房间的次数却越来越少...
裴玄睡袍歪斜,露出一边坚实的臂膀。
楚清音仿佛一只无处可逃的小白兔被那只雄狮疯狂蹂躏。
“别...别在这...”
“去哪?”裴玄手上的力度一紧,又引得身下人‘呜咽’一声,“那儿好了。”
楚清音抬头,人已经被抵在了门前。
窗外清冷的月光挥洒在大地上,映在门口侍卫的身上,她看不见他们的表情,却能清楚地嗅到空气中那抹嘲笑。
后者感觉到她身子的僵硬,蔑笑道,“怎么?又不是没试过,还没习惯?”
是啊。
她早就是个笑话了,怎么会还不习惯。
“不习惯。”楚清音反守为攻,像只撒娇的猫咪,四肢将裴玄紧紧环住,燥热的呼吸吹拂在后者的耳根,“没你的一分一秒,我都好不习惯...”
“是么。”裴玄嘴角勾起一抹笑,将楚清音整个人抵在旁边的墙上,“这样就不用忍着了...”
湿润的唇印如狂风暴雨般袭来,楚清音配合地大声喘着气。
裴玄百忙之中埋怨地看了她一眼,“再大点声,别人会以为丞相府杀人了。”
“裴...裴玄...”
“什么。”
“杀...了...我...”
他们之间是完完全全的上位者和迎合者的关系,不掺杂一丝真情实感。
五年前,楚清音毫无征兆地闯进他的世界。
可她不知道,他的世界里是屠戮、是蔑视、是征战、是阴谋...
他们早就达成了共识,只有物质满足,没有情感需求。
可时间长了,裴玄却发现,楚清音越来越依赖他,只不过几个时辰未见,便如此这般。
楚清音的眼神逐渐迷离,细密的汗珠从颈间滑进红色的肚兜里...
一滴...两滴...无数滴...
裴玄拨弄着楚清音的发丝,“听说楚知珩回来了。”
楚清音不语。
楚知珩是督察院都事楚天的长子,也是楚清音名义上的大哥。
楚天一共有二子一女,最有能力的当属楚知珩,而楚清音不过是他们几年前收的义女而已。
本来表面祥和的关系,自从楚清音死皮赖脸地跟了裴玄,成了全京城的笑柄后,楚家更是无她容身之地了。
“怎么,离家久了,连家都不想回了?”
是啊,这里不是她的家,楚家也不是她的家...
裴玄察觉出她的低落,躬身,半个臂膀撑在她面前,看着眼前的人委屈的眼尾泛红,长长的睫毛夹带着泪滴,宛如天上繁星闪烁。
俯身吻下,一朵朵殷红的桃花印在楚清音的洁白的颈间...
清晨的日光斜照进窗子,楚清音睁眼,看着身旁熟睡的裴玄。
没有刻薄的言语,洞察人心的眼眸,那英朗的双眉,狭长的睫毛仿佛蜘蛛编织的一根根细网,穿入楚清音的心里,缠得她喘不上气来。
楚清音摸索到窗边凌乱的衣服,看着颈间的印记,又将衣服使劲扯了扯。
“发什么呆呢?”
裴玄突然从后面将她搂住。
楚清音微微一笑,将裴玄的贴身衣物换下,拿过床边的黑色玄袍...
“时间还早。”
楚清音像只宠物一样被丢在床上,看着眼前欺身过来的男人,纤细的双手绵软无力地撑在对方的胸膛,“不...会被爹娘看到...我今天还要回楚家...唔...”
裴玄不置可否,嗤笑一声,玄袍一挥,盖在楚清音的脸上,身下的动作却愈发粗暴。
她是京城的笑柄,楚家的耻辱,却又在众人面前扮演着乖乖女的角色,跟榻上放浪的女人判若两人。
急促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门外守卫的声音却不合时宜地响起。
“王爷...楚家大公子来访...说是要接楚姑娘回去...”
楚清音惊慌的眼眸从衣袍下探出来,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可眼前男人却并没有因此放过她。
“裴...”
身上的节奏加快,裴玄阴着脸,“大点声!”
“裴...裴玄...”
“再叫!”
楚清音面颊绯红,纤细的胳膊一把勾住他的脖颈,“裴玄!裴玄!......”
门外的身影依然躬身站着。
裴玄扭头,带着怒气吼道,“让他进来等着!”
片刻过后,嘈杂的脚步声逼近。
裴玄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楚清音额头浸了一层密麻的汗珠。
裴玄歪头,坏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你大哥来了。”
楚清音咬唇。
坏蛋!
可她却拗不过他。
裴玄总是这样故意欺负她。
她向来只能默默承受。
“求你...”
裴玄凝眸,动作未停,气息却毫不紊乱地冲着门外说道,“请出通判大厅稍作歇息。”
语毕,门外的脚步一滞,渐渐远去。
“满意了?”
满意?这简直是公开处刑!
楚清音现在只想赶快结束战斗,可偏偏裴玄却不如她愿,又反复折磨了她一个时辰才头也不回地走了。
裴玄走后,楚清音倒也不急了。
她命人提来热水桶。
“我大哥走了吗?”
丫鬟看着满地的狼藉,头也不敢抬,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回姑娘,楚公子还在前厅等候。”
楚清音点头,“叫人把这里收拾干净了,我要沐浴。”
不一会儿就进来几个小厮,麻利地将房间收拾整洁,其中一个还呆呆地看了楚清音好几眼,被领头的重重地敲了脑袋。
门关上,外面传来低声的呵斥声,“狗眼瞎看什么!不要命了!”
“嘿嘿,我还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简直像个妖精。”
又是重重一脑壳。
“看看怎么了,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野路子。”
“人家再不济也是督察员御史的女儿。”
“头儿,你当我傻呢。谁不知道她就是个半路捡来给楚家幺女楚宛瑶续命的,正经说起来,她还不如咱府的丫鬟小翠呢。”
声音越来越远,楚清音头倚在木桶边闭目养神。
这些话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她已经听了无数遍,甚至都能背得滚瓜烂熟了。
对于此,她丝毫不以为意。
现在让她头疼的是楚知珩。
楚知珩是楚家的嫡长子,他这人沉潜刚克,又冷淡至极,除了对楚家的名誉在乎以外,对别的事都漠不关心。
四年前,他自荐前往塞外,打通贸易之路,临走前还专门让人给楚清音带了话,“楚家若到了,裴王的这条路你还能走多远。”
楚清音现在还记得当时那个传话小厮的表情。
那个场景,她一辈子也忘不掉。
如今,他回来了,第一时间便是来羞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