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八年来,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沈听禾紧紧抿着唇,自己往他的车上走去。
她早就知道宋千舟的自私。
还对他抱有希望,是她活该。
宋千舟暴躁地踹了脚车胎,转头对叶诗雨道:
“我要带她回沈家,你先自己打车回去吧。”
叶诗雨乖巧应是。
她心中只觉得如此好笑。
这个世界上,除了墨青寒,男人都该死。
但沈听禾这次怕是要被打掉半条命了。
谁叫她勾引青寒呢,真是活该。
宋千舟的车子往沈家的方向行驶而去。
沈听禾难过地靠着车窗。
其实,这些年来,她一直想不明白。
明明她是沈勋唯一的女儿,可沈勋却从不爱她。
哪怕是一点点呢?
到达沈家,宋千舟拽着沈听禾下了车,直奔客厅。
客厅里,雪白的长毛地毯已经被家佣事先撤掉。
沈勋握着一根两米长的鞭子,鞭身上镶嵌着如针尖大小的倒刺,密密麻麻,反射着寒光。
“跪下!”
见她回来,沈勋怒斥。
沈听禾精致绝艳的一张脸,此刻血色全无,只剩下绝望与恐惧的苍白。
“谁叫你半夜去酒吧鬼混的,你还骗我是跟墨青寒谈合作去了。”
“你看看你身上,穿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沈勋甩了一沓照片在沈听禾脸上,照片尖锐的直角划得沈听禾生疼。
“还有这个男人,是谁?”
照片上,并不能看清楚墨青寒的正脸。
“你已经跟千舟联姻了,怎么还在外面做这些不三不四的事情!你想把我的脸,把沈家的脸,都丢光吗!”
宋千舟默默地退了出去。
他才不要留在这听这老变态胡说八道。
沈听禾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此时如果敢辩驳一个字,只会换来更加残酷的鞭笞。
“把外套脱了!”
沈勋骂累了,扬起了手中的鞭子。
沈听禾缓慢地脱下外套,扔在一边。
“啪!”
镶满倒刺的鞭子,被沈勋用尽全力抽打在沈听禾身上。
红色的血迹渗透杏黄色的布料,很长的一条,从她的左肩胛一直隐隐约约地蔓延到右后腰。
沈听禾疼得弯下身子,泪水不受控制地往外冒。
“这些年来,只要稍微做得不好,你就把我往死里打。”
“是不是要把我打死你才开心?”
沈勋恍若未闻。
看见血色,他眼底燃起沉寂已久的异样兴奋。
他不断地扬起鞭子,又重重抽下。
沈听禾一开始还能挣扎,最后只能无力地躺在地上,连喊疼都没了力气。
她身下的地板上,蔓延着一滩血迹。
要是就这样死了就好了。
她就可以不用和宋千舟联姻,可以不用因为一点不小心,就被沈勋往死里打。
她就可以看看妈妈长什么样。
她还从没有见过妈妈......
她要是有妈妈就好了。
*
墨青寒从浴室里出来时,床上已经没了沈听禾的身影。
只剩下两人刚刚缱绻时,在床上留下的痕迹。
他敛了敛眸子。
勾引他的时候丝毫不顾及后果,跑的时候倒是比谁都快。
刚见了两面,次次都是为了利用他。
是个聪明的女人。
房间里内线响起,是助理打进来的,他问墨青寒能不能进来。
墨青寒表示可以。
助理进来,交给墨青寒一叠薄薄的资料。
“墨总,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查清楚了。”
“五年前,宋千舟名下一家公司施工的时候,因为他偷工减料,导致房屋坍塌,造成三死一重伤。”
“受害者家属当时没少闹,但都被宋家强行压下来了。”
墨青寒翻了翻资料,神色冷凛。
“去把这些受害者家属找来见我。”
他要亲自会见。
助理心中讶异,但仔细地记住了墨青寒的话。
他跟了墨青寒很多年。
但为一个女人把事情做到这种地步,他从没见过。
甚至,他曾经一度怀疑墨青寒喜欢男人,他差点为了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主动献身。
如今想想,还好没有。
助理还没退出去,墨青寒的套间外,传来几个人疯狂的拍门声。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墨青寒只能听到他们话语中隐隐约约的几个词语。
其中有沈听禾的名字。
助理急忙道:
“抱歉,我这就把他们赶走。”
墨青寒看了眼手机,不久前他给沈听禾发的信息,她还没有任何回应。
“不,叫他们进来。”
助理满头雾水地去开了门。
这要是放在平常,墨青寒的私人空间被人这样拍门,这家会所的经理都得换人。
助理刚开了门,林心月第一个红着眼睛冲了进来。
其余几个沈听禾的朋友紧随其后。
墨青寒背靠着落地窗,脸色微凝,克制着对他们突然找来的不悦。
“什么事?”
林心月扑通一下跪在墨青寒前面,哇哇大哭。
“你救救禾子吧墨总,她被她爹抓回去了,他爹会把她打死的。”
“我说真的,真的,她高考结束那天跑出去喝酒,被她爹打进医院,差点死在里面呜呜呜......”
墨青寒面色冷冷沉下去,快步出了套间,上车,前往沈家。
他一直以为,这些年她过得很好。
原来是他错了。
林心月哭得泪眼婆娑,只见一道人影从眼前掠过。
她擦掉眼泪再看时,墨青寒已经不见了。
其余几个朋友终于松了口气。
“墨青寒出手,禾子一定会没事的。”
“他对禾子什么感情啊到底,禾子的苦日子也该到头了。”
“哎,希望禾子这次能没事,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给沈勋告的状?可别给我找出来,不然有他好看的。”
*
沈家地下车库的最里面,有一个阴暗的杂物间。
说是杂物间,其实是用来囚禁沈听禾的地方。
沈听禾虚脱地趴在地上,呼出来的气息一下比一下轻。
背上的伤口不知道凝固了没有,她只知道每一处都磨骨蚀心般地痛。
她记不清沈勋打了多久。
也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
沈听禾突然不顾背上随便动一下都痛入骨髓的伤口,爬了起来,艰难地在杂物间四处寻找。
死了就好了。
死了就不会疼了。
她的目光来回逡巡,最后,落在一把已经生了锈的锯子上。
她往锯子的方向缓缓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