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一辆冷银色的迈巴赫停在路边,月色下,车身反射出的金属光泽昭示着它不菲的身价。
这辆全球只有十五辆的顶级豪车就如车灯打过来的光束般,以一种极其霸道的方式宣示着它的存在感。
车门打开,一道长身玉立的身影出现在夜色里,仿佛身披月光一般,朝着李乐知和霍霆宇的方向缓缓走来。
“李小姐已经表示了拒绝,霍总,强人所难不是绅士所为。”温执元的嗓音如同月光一般,温柔之中却又难掩疏离和清冷。
霍霆宇头一次和这位神秘、低调的温家掌权人对上。
他虽然一身休闲打扮,但那双映着月辉的墨眸却带来一股极强的压迫感,仿佛黑夜中笼罩过来的一片暗影。
“我跟自己的未婚妻说话,不需要你多管闲事。”霍霆宇垂在身后的手指捏成了拳头。
“作为未婚夫,你应该更尊重她,而不是仗着这层身份勉强她。”
温执元拨动着手里的十八子数珠。这串珠子的价格并不名贵,但却是一位高僧坐化时佩戴之物,在温执元的手上被温养了二十年,但是今晚,这串数珠却再难以压住温执元心中的戾气。
“温总,我的家务事就不用你插手了。我的未婚妻我要怎么疼爱不用别人来教我。”霍霆宇掀了掀唇,一声冷笑逸出唇边,他抬起手,将李乐知身上的西装外套裹紧了一些,目光里满是挑衅。
温执元捏紧了手里的数珠,下一瞬丝线寸寸断裂,十八颗菩提子滚在地上,温执元用最原始的方式,一拳挥了过去……
霍霆宇猝不及防被砸中了下巴,头微微一偏,嘴角逸出一丝鲜血。
“怪我的措辞太温和了。那我再重新说一遍,离她远一些!站在她身边,你不配!”撕开温润儒雅的表象,温执元展露出他原本冷酷的一面。
此时的他,比起霍霆宇这个正牌未婚夫,反倒更像是一头被侵入了领地的狮子。
面对这等奇耻大辱,霍霆宇顿时火冒三丈,挥起拳头冲着温执元冲过去,却被温执元一脚踹在后背,扑倒在地上。
霍霆宇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刚要还手,温执元又挥来一拳,他踉跄了一下,再次倒在地上。
“够了!”李乐知出声喝止。
“抱歉,是我冲动了,跟个毛头小伙子一样。”温执元自嘲地一笑,“我今晚应该给李小姐留下了一个很糟糕的印象。”
听说李乐知遭人绑架,即使她成功逃脱还反制了绑匪,温执元的心头仍是一阵后怕,他不敢想象一个女孩子是如何险象环生地从歹徒手里逃出来。
温执元一下飞机就直奔李家,就是为了确认李乐知的安全,而霍霆宇的挑衅对温执元来说则是一个导火索,让他心头的戾气倾泻而出。
如果不是霍霆宇识人不明,李乐知就不会遭遇这些事。
“温执元,适可而止吧。”李乐知所站的位置无论是隔着霍霆宇还是温执元都有一段距离,像是一个等边三角形。
李乐知抬起眼帘,翕动的睫羽将月光剪碎,化作眼底清霜,美丽却又格外冰冷。
“我不相信一见钟情的童话,你的所作所为在我眼里就只是一场拙劣的表演。温执元,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拥有怎样的权势,你跟他……”李乐知的樱唇浅浅地弯出一道残忍的弧度,“在我眼里没有任何区别。”
李乐知说完,在温执元幽深难辨的目光中奖霍霆宇从地上扶起:“你现在这个状态开不了车,我让司机送你去医院。”
“乐知。”霍霆宇握住了李乐知的手,柔弱无骨的触感让霍霆宇生出了一股贪恋,想要永远占有。
“你还是担心我的,对吗?”
即使一身狼狈,霍霆宇的语气仍是透出了一丝得意和满足。
“这种雄性之间无意义的斗殴行为,就算一起进医院也是你们自找的,但我不想背上一个红颜祸水的名头。”
看到一路小跑过来的林浩,李乐知抽出手:“你送霍总去医院。”
“乐知,我没事。”虽然李乐知对自己没有一个好脸色,霍霆宇的嘴角却难掩笑意。温家掌权人又怎么样,跺一跺脚京城都要抖三抖又如何,还不是被乐知晾在一边!
“乐知,我走可以,他呢?”
霍霆宇的鼻梁火辣辣的,整张脸庞都在叫疼,但他一直强忍着,眼神更是充满了防备。
“脚长在别人身上,愿意呆在哪儿是别人的自由,我不像你,管得挺宽。”李乐知发现霍霆宇比起开公司更适合去做居委会大爷。
还是温执元打得太轻了!
“我的错,别人的事情我们的确管不着。”霍霆宇用称谓划出了一条楚河汉界,他宛如斗赢的公鸡一般上了车。
看着汽车走远,李乐知打算回去,却被一声轻唤留住了。
她充耳未闻,朝着别墅走去。
客厅里,李明德一直留心着外头的动静,见状再也坐不住了,脚下生风地出了门。
“乐知,你回来啦,爸爸原本打算去接你,结果被霍霆宇抢了先。”李明德快步迎了出来,将李乐知好一番打量,“幸好没有受伤,爸爸听说你出事,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
往常李明德都是一口一个“霆宇”,叫得极其亲热,现在连名带姓地称呼,这是丝毫不掩饰他难看的吃相了。
“爸,心脏问题可大可小,大晚上的您跑出来干嘛。还是赶紧让我扶您回去好好休息。”不就是装傻吗?李乐知搀扶着李明德的手臂,口气充满了担忧,仿佛是个最孝顺的女儿。
“哎,等等,乐知。”李明德急了,停住脚步,“外边好像来客人了?”
李明德挣开了李乐知的手,从地上捡起一颗木鱼果,快步走到温执元面前,那着急忙慌的样子像是生怕被李乐知给阻止。
“温总,你的数珠怎么断了?我家里有丝线,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串起来再走吧。”
李乐知目光微暗,真是削尖了脑袋,无孔不入啊。
月色下,温执元的面庞如同冷玉雕成一般,一双深邃的凤眼心绪难辨。他垂目扫了一眼地上散落着的十八子,墨眸中流露出三分讥刺:温执元,你也不过如此!
“既然伯父盛情相邀,那我就厚颜一次了。”温执元的目光略过李明德,与李乐知在空中交汇,眼里的幽暗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悬溺之感驱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