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倍价格,那就是接近二十亿,不知道温先生在鼎峰有没有这么高的话语权,万一其他高层并不同意呢?要知道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有眼不识泰山。”温博易在旁边轻嗤了一声,“我三叔是鼎峰的掌门人,谁有资格质疑?!”
原来自己不仅撞到了温家人手里,还撞到了一尊大佛。李乐知也不知道该感慨自己的运气是好还是坏了。
“博易,我就是这么教你的?你的礼貌呢?”温执元皱起眉,瞥了温博易一眼。
温博易刹那间低眉,不敢再多嘴了。
见状,李乐知的眼里划过一道流光。
温执元给人的感觉温润如玉,却在温博易这里积威极重,一个眼神就能让温博易闭嘴,可见这人的城府了。
李乐知不敢掉以轻心,唇畔浮起一抹笑容:“我二婶才是苦主,温先生若是真有诚意,是不是找错了人?”
李乐知越是琢磨就越感到整件事情的古怪之处。自己既不是画主人,也不是李家真正能够做主的人,温家叔侄不是应该去找李老爷子或者徐美云吗?
“如果不是李小姐慧眼如炬,辨认出真迹和赝品,我和世人一样,依旧被蒙在鼓里。可否请李小姐指教,这幅仿作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李小姐是怎么辨认出真伪的?”
李乐知总不能说,这幅赝品就出自于自己之手吧?
她露出一抹甜美的微笑:“因为真迹就在我手上。”
虽然温执元的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李乐知亲口承认,他仍是有一瞬的诧异,但他很快就恢复如常。
“原来如此。那李小姐知道这位青阳之主吗?”
温执元觉得自己的嘴唇有些干涩,重新添了一杯茶水,却是先放到了李乐知面前:“李小姐,请。”
“多谢。”李乐知拿起茶盏,只是润了润唇。
在她对面,温执元却是徐徐将茶盏里的君山银针喝了大半,直到此时,烧灼的喉咙才减缓了不适。
“根据史料记载,梁朝的元昭公主自号‘青阳之主’,她师从宰相顾维桢,尽得其师真传,师徒皆是一代书画大家。只可惜,顾维桢尚有一百三十六件作品存世,有关元昭公主的墨宝却没有任何发现,至今仍是一片空白。”
“也许这位公主名不副实,史料夸大其词。”
“若是如此,梁朝灭亡后,北燕的武成帝高奕又怎么会对这位公主赞誉有加?历来史书由胜利者书写,大多数皇帝对前朝都是抹黑居多,可北燕史书上,很多对元昭公主的溢美之词。”
“能让对手发自内心去钦佩的女子,我想,必是惊才绝艳,只可惜这位公主红颜薄命。”
“是吗?”比起最开始从温博易口中听到自己事迹时的震动,此时此刻,李乐知已经能淡然处之了。
“照温先生这么说,这位元昭公主倒是有几分过人之处,只不过无从可考罢了。”
“未必。这幅画虽然是元昭公主模仿顾维桢的作品,但她已经深得精髓,不然,后世顾维桢的作品是最难模仿的,为何只有元昭公主才能以假乱真?”
温家叔侄两个倒是一脉相承地对“自己”推崇备至。
李乐知好笑之余,内心升起一抹怅然之感。
她很快就把这股不合时宜的伤感压下了。
“温先生,你请我来就是为了和我品鉴书画吗?我今天晚上也算半个主人,不好离开太久。”
李乐知打算告辞。
“李小姐,你的名字和元昭公主的名讳一字不差,这算不算冥冥之中的一种巧合?”温执元似乎没有听出李乐知的告辞之意。
“这点很重要吗?李乐知三个字又不是什么生僻字,全国这么多人,同名同姓的我相信不在少数,难道也是冥冥之中的巧合?”
“或许。”温执元站起身,“抱歉打扰李小姐这么久,我送李小姐出门。”
这下,一旁把自己当做柱子的温博易都感到诧异了,方才三叔明明没有放人的意思,怎么突然间就改变主意了?
还有,三叔一向不为外事外物所动,可他在李乐知身上投注的关心是不是太多了一些?!
“温先生,这里是李家旗下的酒店,我在自己家还不至于迷路,好意我心领了,温先生留步。”
李乐知说完,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包厢里,温执元注视着她离去的方向,如云堆叠的青丝间,那支羊脂玉玉兰花发簪散发出柔和的光泽,仿佛晃在了温执元的心间。
“看出什么了?”
温博易突然被提问,宛如上课开小差的学生被老师抓到,他心神一紧,小心翼翼地回答:“三叔,好像李……小姐不太给您面子?”
在温执元的目光下,温博易赶忙咽下了“李乐知”三个字,改为敬称,就怕三叔又教训自己不懂礼貌。
“我让你看的是这个?”温执元以前没发现这个侄子有这么蠢?
“三叔,是我眼拙,还请三叔指教。”
温博易把头低得不能再低了,一副虚心求教的姿态。
“李小姐所佩戴的发簪是一件古物,而且,大梁的元昭公主就有一支类似的簪子。”
温执元淡淡指出来。
温博易还真没有发现这一点,闻言有些哑然。
好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多谢三叔指点。不过,今晚的拍品,其中之一就是羊脂玉玉兰花簪,难道……李小姐提前将拍品戴在身上?”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亲自做模特展示,来抬高簪子价格?
今晚拍卖的所有收入都会作为善款捐出去,李家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
“我赌这并不是同一支发簪。”
温执元就是为了簪子而来,没想到这趟A市之行还会有意外之喜,而且是这么大的惊喜!
……
李乐知被温家叔侄拖了太久时间,等她赶到会场时,拍卖已经在进行中了,就在这时,霍霆宇出现在李乐知身侧,紧皱着眉头,神情中流露出浓浓的不悦:“你刚刚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