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的手指深深陷进棺椁内壁,那些用祖辈鲜血写就的"楚"字突然活过来般缠绕他的手腕。银白色液体漫过腰际时,他右眼骤然刺痛,看到祖父举着断剑独守祠堂的幻象——老人每斩杀一名黑衣人,自己的指甲就脱落一片,鲜血在青砖上汇成星图。
"时辰到了。"活尸胸腔发出编钟般的轰鸣,断裂的骨矛突然飞旋着划开空间裂隙。楚夜坠入时空乱流时,瞥见九幽冥渊深处有十八口倒悬的青铜棺,最底层那具棺椁的锁链正被彩虹色血液腐蚀——那是旧日支配者的体液。
山涧暴雨冲刷着楚夜背上的灼伤,右眼残留的幽蓝光晕将雨滴折射成万千冰晶。当他踩到一截断裂的囚链时,腐叶堆里突然伸出一只布满鞭痕的手——少女的指尖正在泥地上勾勒星图,每道刻痕都渗出银光。
"别动!"楚夜锈剑抵住她咽喉,却见少女颤抖着解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新月胎记。这印记与母亲临终前脖颈浮现的一模一样,他握剑的手突然不稳,剑锋在少女肩头划出血线。
少女突然抓住他渗血的手腕,用血在岩石上急急描画:左侧三只竖瞳代表幽冥殿追兵,右侧扭曲的触手象征未知存在。当最后一笔完成时,整块岩石突然软化,沥青状物质中钻出长满人牙的黑鼠。
废弃土地庙的供桌上,少女用囚链磨碎的粉末画出完整星图。玉佩突然腾空而起,将壁画上的十二星宿点亮。楚夜看见母亲年轻时的虚影从壁画走出,腹部透出的幽蓝光芒中蜷缩着双生子——其中一个婴儿心口插着骨矛。
"你究竟是谁?"楚夜捏住少女下巴,发现她舌根处有封印咒文。少女突然咬破指尖,将血珠按在他眉心,霎时万千记忆涌入:父亲在青铜树下埋下襁褓,树根缠绕的竟是自己三日前穿的锦衣;母亲分娩时接生婆的裙下伸出鳞片长尾。
庙外传来刺耳的骨笛声,暴雨中浮现三盏漂浮的幽冥灯。领头使徒掀开兜帽,陈伯的脸在雷光中裂成蛛网状,每条裂缝里都蠕动着章鱼触须:"少主,老奴来取您的眼睛了。"
楚夜右眼迸发的幽蓝火焰将雨幕冻成冰锥,却见陈伯胸腔钻出肉色藤蔓,顶端盛开的花苞里包裹着缩小的人头——正是白日里镇口卖炊饼的老王。少女突然扯断囚链,链环化作星芒融入冰锥,将人面花苞尽数击碎。
"噬心蛊?巫族余孽!"使徒狂笑着撕开衣襟,胸口符咒里封印的黑洞开始吞噬光线。楚夜在神瞳视野中清晰看到,每个使徒后颈都连着透明丝线,尽头没入云端黄金竖瞳。
少女突然从背后抱住楚夜,掌心星图与玉佩产生共鸣。赤红光焰顺着冰锥逆流而上,将三名使徒烧成焦黑人俑。当最后一丝火光熄灭时,楚夜右眼流下的银蓝血泪在供桌上腐蚀出星图凹槽,与少女后背鞭痕完全吻合。
破庙突然剧烈震颤,残破神像的表皮簌簌剥落。楚夜用神瞳望去,泥胎之下竟是蜷缩的旧日幼体——它的万千触须正在吮吸战斗残留的能量,每根触须顶端都长着微型人脸,其中一张赫然是陈伯。
幼体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楚夜头痛欲裂中听见神尊残魂的嗤笑:"当年本尊斩杀其母,倒是漏了这孽子。"少女猛地将星图刻入自己胸膛,迸发的银光将幼体逼入地缝,代价是左胸绽开的血莲花。
黎明时分,楚夜背着昏迷的少女登上山巅。葬天神瞳透支带来的幻视中,他看见未来的自己手持青铜剑刺穿苏璃心脏,而此刻背上的少女正与幻象中的巫女圣女面容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