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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请允许民女替龙将军收尸

监斩官一直紧紧地盯着行刑台上那用于记时的日晷刻盘,目光如炬,仿佛要将那刻盘上的每一道刻痕都深深烙印在心中。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之后,他终于等到了那个决定生死的时辰。只见他拖着长长的音调,声音中透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缓缓地道:“午正三刻已到——行刑!”

话音刚落,他迅速取过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朱砂笔,在一支象征着生杀大权的令牌上郑重其事地打了一个勾,然后将令牌递给了身边的传令官。

接着,他将那只刚刚勾过魂的朱笔,远远地抛下了监斩台,仿佛要将所有的晦气一并抛诸脑后。

台下,无数围观的人群如同被捅了窝的马蜂一样,瞬间炸开了锅,纷纷向后避让,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粘到了那朱砂笔上的煞气,给自己带来无妄之灾。

传令兵接过令牌,快步走到刽子手慕容浩的面前,将令牌递了过去。

慕容浩接过令牌,随手递给身边的小厮收好,心中却是一片沉重。他取过那把锋利无比的鬼头刀,一步步走向死囚龙云戟。既然对方无法逃过这场劫难,不如给对方一个痛快,一刀断头,然后自己去承受皇帝的严惩。

就在他高高举起屠刀,准备落下时,龙云戟突然发出一声悲壮的怒吼:“我龙云戟血战北疆二十余载,杀敌无数,身经百战。我的三个儿子全都战死沙场,为国捐躯,马革裹尸。到如今,竟然被冤枉通敌叛国,我龙云戟死不瞑目!”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悲愤与不甘,回荡在刑场上空,久久不散。

围观的众人听到这声怒吼,都不禁发出了一声声叹息。因为他们都知道,龙云戟曾是战神,是大燕国的守护神,怎么就成了通敌叛国的罪人死囚?这其中缘由谁也不知道,但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悲剧。

龙云戟临死前的喊冤,却让慕容浩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了一个对付眼前劫难的办法。他的鬼头刀落下,却故意砍在了龙云戟颊旁的木墩上。刀面如镜子一般,清晰地印出了他刚毅而复杂的脸。

慕容浩蹲下身,目光坚定地看着龙云戟,低声道:“此刻喊冤有什么用?想活命,就得检举揭发。若有重大立功,皇上会饶你一命。”

他的想法很明确——如果龙云戟能检举揭发他人的重大犯罪,监斩官就必须禀报皇帝。届时皇帝很可能会下旨核查,这样就能延缓行刑。

假如检举查证属实,龙云戟的罪名可能会改为绞刑甚至流放,那慕容浩就不用亲手行刑砍头了。若是查证不实,自己的父王和母妃也能利用这段时间进宫向皇帝求情,保住自己的手脚乃至性命。

可是没想到,龙云戟却毅然决然地说道:“我没有什么可以检举揭发的,我也不需要立功来活命。不就是想让我龙云戟死吗?来吧,要杀要剐,都来吧!”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决绝与不屈,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慕容浩绝望了,这龙云戟一心赴死,他的谋算彻底落空了。自己当真是在劫难逃了吗?他无奈地扭头望向那把鬼头刀,那刀面照映出了龙云戟悲愤绝望到极点的脸。

就在这一瞬间,一连串不属于他的思想,仿佛从刀面影像中飞出,迅速窜入了他的大脑:

【我是被冤枉的,天下皆知,可皇帝不信又有何用?只能含冤而终了。可怜我的孙儿小虎子,今后谁来照顾他?】

慕容浩惊骇之下,险些一屁股跌坐在地。他根本不知道龙云戟的小孙儿叫小虎子,因此,这段思绪绝不可能是他自己脑海中冒出的。难道这是龙云戟心中所想?是读心术?自己竟能感知对方的心声?

慕容浩决定再确认一番,他稳住心神,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对龙云戟道:“听说你的案子铁证如山,还有什么冤枉可言?”他内心却掀起了滔天巨浪,期待着龙云戟的回答能揭开这神秘现象的真相。

瞬间,又一波思绪从鬼头刀面反射进入他的脑海:

【狗屁铁证如山,这件案子的所有证据都是伪造的,举报我的那封通敌密信根本不是我写的,是有人模仿了我的笔迹。】

这一刻,慕容浩确认,钻入自己脑海的这段思绪,确实是龙云戟的。因为慕容浩根本不知道龙云戟案子的细节,也不知道什么密信,这只能是龙云戟心中所想。

他终于明白,是穿越让自己获得了读心术。

他是穿越而来的。

此前,他是现代刑警,就在一个时辰前,穿越到了这架空历史的大燕国,附身于猝死在行刑台的刽子手世子身上。

由于继承了世子的所有记忆,因此他才知道三皇子要对付他,皇帝要对付他爹瑞王。

如今,自己有了读心术,也就有了自保的能力。

只是,这读心术只能从这柄鬼头刀上获取吗?他要测试一下别的镜面影像能否获取。

他一扭头,看见行刑台一角放着一盆清水,这是给刽子手行刑后洗手和清洗鬼头刀上血迹用的。当即上前将那盆水端了过来,凑到龙云戟的脸颊旁。

从水面能看到龙云戟的脸部倒影。这时,又一串龙云戟的思绪从水面反射到了慕容浩的脑海中:

【这家伙端盆水过来干什么?是要给自己洗干净脖子吗?】

随即,就听到龙云戟大声道:“别婆婆妈妈的,也不用洗什么脖子了,痛快点。”

看来不仅限于鬼头刀可以读取对方心声,只要是能照映出对方脸部的镜面物体,都能读出对方心声。

这时,三皇子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慕容浩,你搞什么呢?时辰已到,还不行刑,更待何时?若是超时不行刑,以抗旨论!”

慕容浩想拖延时间,用读心术找到破局的办法,于是指向行刑台上的日晷刻度说道:

“慌什么,按照我大燕国刑律,死刑是在午时三刻之后,未初之前砍下第一刀,都符合规定。现在午时三刻刚到,距离未初还有差不多一刻钟呢。

这一刻钟里什么时候动手,得我这刽子手说了算。我现在还不想动手,你奈我何?”

三皇子瞧了一眼,果然日晷上显示午正三刻过一点,距离未初的确还有一小截刻度,估计至少还有两盏茶的时间。

他被慕容浩噎得无话可说,因为他找不到理由反驳,于是鼻孔重重哼了一声,扭头望向五花大绑跪在那的死囚龙云戟,又看了一眼台下,没有发现龙家人在场。于是戏谑道:

“我们的战神,怎么如此狼狈,都没有人为你收尸吗?那我就只能让人把你的尸骨扔到城外乱坟岗喂野狗了。嘿嘿”

就听台下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请问,我能替恩公收尸吗?”

接着,一个少女挤开人群,走上前,却被警戒的卫兵挡住。

她举起腰间的围腰,双膝跪地,说:“请允许民女替龙将军收尸,让草民上行刑台,用围裙跪接将军人头,不至落地蒙尘。求王爷、监察官老爷恩准。”

慕容浩抬眼望去,却是刚才那个替他说话的女子,不由对她的好感又多了几分敬佩。

要知道龙云戟的罪名是谋反,弄不好会连累她和家人。她竟还是毅然出来替龙云戟收尸,这需要极大的勇气和担当,的确让人刮目相看。

三皇子眯着眼瞧向台下女子:“你是何人?”

“民女郭小妹,是东城郭家肉铺屠夫的二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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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请允许民女替龙将军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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