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立迎着天道本体射来的光柱疾冲,在即将触及光芒的刹那,黑白火焰骤然暴涨,化作一道漩涡将光柱吞噬。他借力冲天而起,却见天空中那只竖目泛起涟漪,无数细小分身如雨点般坠落,所到之处,大地寸寸龟裂。
“不能再拖了!”韩立擦去嘴角血迹,认准幽冥海方向御剑而去。越靠近海域,空中的血腥味越浓,海浪翻涌着呈现诡异的紫黑色,浪尖上漂浮着半透明的尸骸,每具尸体胸口都凹陷出鱼形的空洞。当他踏上海面时,脚下的海水突然凝结成冰,千万张人脸从冰层下浮现,皆是被九大宗门迫害的凡人面孔。
“救救我们...”“煞魔大人,带我们解脱...”哭喊声震得韩立耳膜生疼,噬灵劫体不受控制地疯狂运转,将这些亡魂之力尽数吸纳。就在此时,冰层突然炸裂,一条巨尾横扫而来。韩立挥剑斩去,却见鳞片缝隙中渗出的不是血水,而是一卷刻满蝌蚪文的竹简。
竹简刚入手便自动展开,露出半幅地图。韩立瞳孔骤缩——地图上标注的幽冥海深处,赫然画着与老槐树如出一辙的阴阳鱼图腾,而在图腾中心,插着一把燃烧着银色火焰的镰刀。“白芷的本命武器...”他喃喃自语,识海深处沉寂的魂火突然微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
还未等他细看,四周海水突然沸腾,一个头戴珊瑚冠的鲛人破水而出。此人脖颈处长着三排鳃裂,指尖缠绕着散发腐臭的海藤,正是幽冥海赫赫有名的“溺魂使”——沧溟。“擅闯幽冥海者,魂归水族。”沧溟咧嘴一笑,海藤瞬间化作万千触手,每一根都缠绕着修士的残魂。
韩立运转混沌魔珠,五彩光芒形成屏障。可那些触手竟穿透光芒,直取他的识海。剧痛中,他看见沧溟背后的海水中,隐约浮动着九道人影,他们身着九大宗门服饰,却有着与天道本体相似的竖目。“原来如此...”韩立突然冷笑,“九大宗门余孽竟与水族勾结,想借幽冥海的力量重塑天道。”
沧溟见偷袭失败,双手结印施展出“万魂潮汐”。整片海域掀起千丈巨浪,浪头中裹挟着无数冤魂组成的巨手。韩立握紧从冰层中获得的竹简,试图寻找破敌之法。就在这时,竹简上的蝌蚪文突然亮起,指引他将黑白火焰注入其中。
当火焰触及竹简的瞬间,海水竟开始逆流,那些由冤魂组成的巨浪纷纷倒卷而回。沧溟惊恐地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秘术竟反噬自身,海藤开始疯狂啃食他的身体。“不可能!这竹简怎会有噬灵卫的...啊!”话未说完,他已被失控的海藤撕成碎片。
韩立趁机朝着地图标注的方向疾行,却在接近目的地时,发现前方悬浮着一座由骸骨堆砌的祭坛。祭坛中央,白芷的银色镰刀插在一块巨大的龟甲上,龟甲纹路与他掌心的鱼形印记完美契合。可当他伸手触碰镰刀时,祭坛突然亮起血红色的光芒,九道竖目人影从海底升起,他们手中握着的,竟是用白芷残魂炼制的锁链。
“韩立,来得正好。”为首的人影开口,声音与沈墨阳如出一辙,“三百年前,凌天穹用阴阳镜分裂煞魔;如今,我们要用这把镰刀,彻底抹杀双生劫体的存在。”锁链如毒蛇般缠住韩立,他感觉体内的力量正在被急速抽离,而白芷的残魂在锁链中发出微弱的悲鸣。
就在韩立即将支撑不住时,他胸口的鱼形疤痕突然发烫,从老槐树遗址吸收的亡魂之力在此刻爆发。黑白火焰与银色残魂产生共鸣,镰刀上的火焰骤然暴涨,竟将束缚他的锁链熔断。可还没等他松口气,祭坛下方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整个海底开始下沉,露出更深处的一座倒悬古城——那城墙上的符文,与镜中世界的逆世阁一模一样。
“欢迎来到天道的诞生之地。”沈墨阳的虚影狞笑着,“在这里,你将亲眼见证,所谓双生劫体,不过是天道为了吞噬自身弱点,创造出的完美祭品...”话音未落,古城中突然射出一道金光,韩立只觉识海剧痛,再次陷入黑暗。
当他苏醒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纯白空间,四周漂浮着无数记忆碎片。他伸手触碰其中一片,竟看见幼年的白芷在幽冥海边玩耍,而不远处,一个身着黑袍的人正注视着她——那人的背影,与天道本体如出一辙。更可怕的是,他的噬灵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消散,而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他听见白芷的声音从古城深处传来:“别相信看到的一切...真正的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