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盯着远处的一栋建筑，

建筑本身没什么问题，

一个传统的筒子楼，看上去又老又旧。

只不过，

陈默注意到的，是这栋筒子楼其中一个房间，那里是三楼，还亮着灯。

现在是早上五点钟，

大多数人还没起床，灯都是关着的，这就显得这个亮灯的房间尤为醒目。

亮着灯倒没什么，换做普通人就根本不会在意，

只会觉得是这户人家因为什么事情彻夜未眠，

然而陈默不一样，他现在是警察，对于异常的事情，

有种下意识的警觉！

更何况，在2003年，住这种老式筒子楼还彻夜不关灯的，确实少见，

一晚上的电费可不便宜！

住这种地方的谁能豁得出这个钱？

还是说，这户人家出了什么事？

陈默将车停好，然后走了过去。

来到门口，刚走没两步，

一个大爷从不远处的一楼走出来：

“小伙子，你是住这的吗？我怎么没见过你？”

陈默也没有隐瞒，掏出了自己的证件：

“我是江州市局刑警队的，我叫陈默，大爷，这户人家怎么回事？一晚上都在亮着灯吗？”

大爷往自己身上披上一件外套：

“哦，是警察同志啊，我也才刚醒。”

“这户人家啊……”

说到这，大爷的脸上闪过一丝嫌弃和羡慕。

“这间房子是租出去的，住的是几个金店的柜姐。”

陈默捕捉到了大爷脸上的表情，遂好奇地问道：

“大爷，看样子这几位柜姐，似乎不怎么受待见啊？”

这里陈默纯粹是猜出来的，

一个看门大爷能露出那样的表情，

那就表明，住在那里的几个柜姐在这一片的名声都不怎么好。

听到陈默的话，

大爷立马有话说了：

“嘁，有什么好待见的？”

“这几个女的，经常大半夜两三点钟才回来！还叽叽喳喳的，都能把我吵醒！很多人都投诉过！”

“而且年纪轻轻的还穿金戴银！我看，哼哼！她们这些钱也来路不正！”

“也就是她们，肯一晚上不关灯浪费电了！”

陈默算是听明白了，

这老头是在羡慕这几个柜姐呢。

这个陈默也知道，

很多金店为了搞竞争、吸引客流，会请很多青春靓丽的女子做柜姐，

而请这些年轻漂亮的女孩来，就得出高薪，

这些女孩有钱之后，大多都会给自己打扮漂亮，

老旧的小区里，

原本大家的生活水平都差不多，谁也不会瞧不起谁，

结果，

突然多出来几个青春靓丽、穿金戴银的年轻柜姐，

每天走路带风地走在小区，

这可就太刺激人了，

没看到这大爷已经羡慕嫉妒上了吗？

陈默给大爷递上一根烟，然后自己抽了一根，

就准备离开了。

一帮年轻女孩，手里有钱，浪费浪费电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就在陈默准备转身，

大爷在陈默这位警察面前，却似乎有了啥使命感，腰杆子一挺：

“哼！这几个年轻人！我得跟她们好好说道说道！”

“这浪费电力，就是在浪费国家资源！”

说着，就怒气冲冲地往那边走去。

陈默拦了一下：

“大爷，不用太较真，人家还在休息呢。”

大爷眼睛一瞪：

“还休息啥啊？！警察同志，你听不听过一句话？”

“节约用电为革命，浪费电力是敌人！”

陈默扯了扯嘴角，

这都什么年代的口号了？

他刚想拒绝，

大爷突然一拍双手：

“对了！警察同志，你正好在这，我现在就要报警！就在昨天晚上，这帮女的又大喊大叫！又在那扰民！”

大爷不给陈默拒绝的机会，拽着陈默就往楼道走去。

陈默不好拒绝，也只好跟大爷上去了。

楼道里光线昏暗，空气潮湿，

墙上的墙皮剥落、斑驳，还贴着不少小广告，

属实是十分老式的小区了。

走到三楼拐角时，

陈默忽然停下脚步，眉头微微一皱，鼻尖轻轻抽动了一下。

血腥味！

他直接把手搭在大爷的肩膀，大爷脚步一顿，回过头：

“咋了？”

陈默摇头没说话，

然后用目光迅速在四周扫过，随后，

他的目光突然停住！

大爷顺着陈默的目光看过去，

只见暗红色的液体沿着地砖缝隙蜿蜒而下，

一直延伸到楼梯边缘，形成一条细长的血痕！

陈默往前几步，门口的地面已被大片鲜血浸湿，

殷红的血迹从门缝渗出，甚至顺着阶梯往下滴落，在一个不平的阶梯面上汇成一汪血潭！

“这，这……”

大爷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脚步往后踉跄了两下，

“这么多血……出，出出事了？！”

陈默目光沉稳，低声道：

“看这量，里面恐怕有人凶多吉少。”

大爷脸色发白，声音有些颤抖，瞬间萌生退意：

“警，警察同志，既然，你在场，这，这里，就交给你了！”

说完，大爷脚下生风，立马想走，

陈默搭住大爷的肩膀：

“别急啊大爷，你去找房东，让他过来开门。”

大爷连忙点头，他现在就想离开这个地方！

随后，大爷不敢再看，急匆匆地转身下楼。

陈默则从腰间掏出小灵通，迅速拨通了周正国的号码，语气冷静而果断：

“周队，发生命案了。”

不久，

房东拿着钥匙，满脸紧张地跑上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好奇的住户。

陈默站在门口，

盯着那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地面，声音冷静道：

“开门。”

房东手都有些抖了，费了好几秒才把钥匙插进锁孔，

轻轻一拧，门锁“咔哒”一声弹开。

门刚推开一条缝，刺鼻的血腥味瞬间扑面而来！

房东和围观的住户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随即透过门缝看进去，

下一秒，

“嘶！！！”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门口，一个女人趴在地上，头发凌乱地垂在血泊里，

身体已经冰冷，门口那殷红的血正从她身下缓缓渗出，凝成一滩触目惊心的深色血迹。

再往里看，屋内的景象更加骇人，

两张架子床上，四个女人倒在床上或地面，

身上布满刀伤，鲜血已经浸透了床单和地板，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

墙壁上也溅满了干涸的喷溅型血迹，

放眼望去，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

“啊！！！”

房东惊恐地尖叫了一声，手里的钥匙掉在地上。

“死人了！好多死人！”

后面的住户吓得脸色惨白，有人直接腿软瘫倒在地。

整栋楼被惊醒，

楼道里顿时乱作一团，惊恐的喊叫声此起彼伏，

一扇扇铁门被打开，

越来越多的人探头张望，整层楼都被恐惧笼罩。

陈默深吸一口气，大声道：

“所有人不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