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何四低下头，肉眼可见的紧张。

杨曦摸出买饮料的零钱拍在桌上，“不想在这说？没问题，那就跟我们回所里说。”

张海见状摸出手铐，往前挪步。

何四吓了一跳，急忙道：“哎哎，别别别，有话好好说。是，我们四个是结拜兄弟，关系挺好的，但我真不知道陈光的事。”

“给过你机会，你自己不中用，那就别怪我了，大海，带走。”

杨曦一扬手，张海不由分说的将何四双手反剪于腰后铐住，掐着脖子塞进吉普车。

“警察同志，你们这样，那我台球厅怎么办啊？”何四嚷道：“我说，我什么都说！”

何四定了定神，唉声叹气道：“是，光哥…陈光昨天在我这住的，但我真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我问过他，他说我知道的越多越危险，他不想害了我，然后那茶叶也确实是他送的，说挺贵的，让我省着点喝。”

“他什么时候走的，除此之外还说什么了？”

杨曦继续追问。

“早上七点多钟吧，反正那会我正睡的迷迷糊糊，他没说别的。”何四低着脑袋道。

“何四，你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吧？撒谎还是隐瞒，一般人都瞒不过我们的眼睛，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他还说什么了。——抬起头，直视我的眼睛！”

杨曦一声断喝，打破了何四心底最后的防线，他哭丧着脸道：“我全交代！我劝过他，让他不要冲动，但他非说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他，他想给曾伟报仇。”

“目标是谁？”

“...你。”

……

江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队。

魏明亮以最快速度看完杨曦递交的材料，沉吟一声道：“全国每年都会出现几个丧心病狂想要报复警察的家伙，但没有一个像陈光这么疯癫的。不过杨队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我会派几个兄弟二十四小时保护你，直到陈光落网。”

“魏队。”杨曦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陈光这个人具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一旦让他发现我身边有人保护，肯定不会贸然下手，没准还会伤及无辜。与其如此，倒不如给他一个向我递刀子的机会。”

魏明亮一怔，“你什么意思，你想以身做饵？”

“对，我想一个人把他诱出来。”杨曦目光坚定，对付一个陈光，哪怕对方手里有刀，他也有绝对的自信。

魏明亮摇摇头，“就算我同意，你觉得常队会同意吗？我们是一个大家庭，哪有明知兄弟姐妹遭遇危险，还让他独自一人以身试险的道理？”

“魏队，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我说的是不是也很有道理？现在警力资源严重不足，在这个节骨眼上派人保护我，太浪费了，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而且，这也是唯一能够快速抓到陈光的办法。我先来找你，没去找常队，正是因为我了解他，他不会同意这个计划。”

杨曦凝重道：“请魏队相信我一次！”

“这个...”

魏明亮眉头紧锁，“要是陈光一直不出现呢？”

杨曦笑道：“咱们刑警队又不是摆设，总不会一直让他逍遥法外吧？”

“那倒是，这事...我再考虑考虑吧。”

“好的，我先走了。”

送走杨曦和张海。

魏明亮独自琢磨了半天，最终还是将杨曦的计划告诉了刑警队队长常成虎。

常成虎一挑眉，“胡闹！生命岂是儿戏！你怎么知道陈光只有刀，他万一有枪怎么办？杨曦功夫再高，还躲得开子弹不成？”

“常队，你的意思是...”

“不过杨曦说的也有道理，保护他的人，必须拥有极强的隐蔽技能，绝不能让陈光发现，嗯，我有合适的人选了……”

魏明亮眸子一亮，心领神会。

……

河下镇派出所。

“杨队，你回来的正好，人抓着了。”

杨曦前脚刚迈进大门，许援朝就迎上来报喜。

“谁？”

“胳膊上有蛇缠剑纹身的小混混。”许援朝满脸笑意，“这三个混混也是离谱，在同一个地方打霸王车，又在同一个地方跳车，被我们巡逻的便衣同志当场擒住，现在正在审讯室里哭呢。”

杨曦乐的捧腹大笑，“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社会上很多人都是智力低下，只是因为能生活自理，所以一直被当成正常人。”

许援朝愣了一下，拍着大腿狂笑，“形容的太贴切了，哈哈！”

“通知他们家里人，该关关，该罚罚，对付这种坏小子，不能留情。”

“那必须的！”

回到工位，杨曦拧开瓶盖，刚喝了两口水，接线员冲过来道：“杨队，牡丹家园2102有家暴，妻子哭着打电话过来报警，说是丈夫想砍死她，她和孩子目前躲在厕所，丈夫在砍门。”

“我这就过去。”

杨曦噌地站起来，目光一扫，没看到张海，估计是去处理别的警情了。

“谁有空，跟我出趟警。”

“杨队，你跟你去吧。”

说话的是个年龄跟杨曦差不多的辅警，在所里干快一年了，名叫王光宗，所里的人都叫他‘阿宗’，很勤快，话不多。

“阿宗，就你了，会开车吗？”

“呃，我正在学...”

“那我来开车。”

杨曦一脚油门抵达案发地。

牡丹家园，二楼。

“操你妈的，滚出来！老子今天必须砍死你！你还敢报警是吧！警察了不起啊？警察来了，老子照样砍！给我滚出来！”

——咣咣咣！

小区单元门口，聚集了很多围观群众，正在议论纷纷。

可就是这样的议论，都抵不过二楼男子狂暴的嘶吼。

“让让，让让！”

杨曦排众而出，径直来到二楼。

“开门，警察。”

杨曦敲了敲门。

连续敲了几次后，门开了一条缝，上身打赤膊的男子两眼通红，怒吼道：“滚一边去！老子的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家事当然跟我们没关系，但你妻子报警了，这就跟我有关系了，什么事啊，至于舞刀弄枪的吗？”

杨曦有太多处理相关警情的经验了，丝毫也不慌张，淡淡道：“同志，冲动是魔鬼，你先把刀放下，让我们进去好好聊聊，是心里有委屈吗？”

赤膊男子愣了愣，眼神木然地打开门。

“刀，刀先扔了。”

杨曦指着他手里的菜刀。

赤膊男子浑身一哆嗦，将菜刀远远扔了出去，旋即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