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晚上。
杨曦正准备下班回家，魏明亮一通电话打到了河下镇派出所。
“魏队，什么事？”
“是关于‘箱中尸体’的事，法医已经确定了死者身份，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魏明亮那边顿了顿道：“你还记得‘曾伟’吧？”
“记得，那个以暴力手段控制未成年残疾团体盗窃的家伙，他不是已经判了么？”杨曦诧异道。
“是这样的，那个箱中的尸体，是这伙未成年残疾人中的一员，绰号叫‘福子’。曾伟案结束后，我们就把这群少年送去了特殊福利院，由政府雇人照顾。但这个福子性格比较顽劣，不服从管教，三番五次翻墙逃离福利院，根据我从福利院得来的信息，福子一个星期前离开了福利院。”
杨曦沉吟一声，“魏队你是觉得这事跟‘曾伟案’有关？”
“我没有证据，仅凭直觉，我个人觉得这事不太对劲。根据解剖报告，福子生前是被人用铁棍一类的钝器活生生打死的，他一个聋哑人，撑死了也就小偷小摸，正常人不会出手这么残忍，而且他唯一的社会关系就是曾伟，有没有可能是曾伟的同伙？”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想替曾伟报仇，所以将愤怒宣泄在了福子身上？”
“曾伟社会关系复杂，三教九流都认识，不排除这个可能。总之，你们当初参与了这个案子的几个人都得稍微注意一下。可惜曾伟已经毙了，就是想问他什么信息也问不到了。”
“毙了么...真够快的。”
杨曦不禁有些感叹，这要换成前世，毙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都得花费好多年。
挂断通讯。
杨曦招呼张海下班，顺便把‘福子’的事跟他说了。
张海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想报复，那就来呗，我要是怕被报复，就不当警察了。吓唬谁呢，我这身肌肉白长的啊？”
“老话说的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小心点总归没有坏处，要知道对方连一个聋哑少年都下得去手，可见心理有多变态。”
“知道了，我会小心。对了老杨，之前你不是跟我说，想在离派出所近点的地方租个房子么，我这正好奖金到了，手头相当宽裕，咋样，要不要合租？”张海岔开话题。
“行啊，等不忙的时候咱们去河下镇附近踅摸踅摸，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你要看中哪套房子就租下来，我不挑，有地儿睡觉上厕所就行。”
“行，那我留意着。”
杨曦挥挥手与张海在十字路口分道扬镳。
河下镇距离杨曦住的地方实在太远，非常不方便，来回通勤近两个小时，长此以往下去肯定是租房性价比高，既然张海开口同意，这件事可以提上日程了。
……
第二天上午。
河下镇派出所，一如既往的忙碌。
杨曦刚来到工位坐下，茶水都没喝上一口，就听到派出所大院一阵喧闹。
“怎么回事？”
杨曦赶忙放下水杯走出去。
一名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一边擦眼泪一边喊道：“警察同志，你们得给我做主啊，呜呜，我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这么憋屈。”
“你不是拉黄包车的老李吗？”
杨曦认识此人，名叫李大力，就在这附近拉黄包车，每天能赚个十块八块，生活不成问题，就连他也曾光顾过李大力的生意。
李大力认出了杨曦冲上来哭道：“杨队长，你得给我做主啊！”
“先进来说，你怎么了？你身上这伤是怎么回事？”
杨曦发现李大力脸上、胳膊上，腿上全是淤青，有些地方还在流血，他赶紧招呼民警拿医疗箱过来帮他简单消毒包扎。
李大力擦掉眼泪，哽咽着告知了事情原委。
今早李大力刚从家出来就遇到三个小年轻坐车，目的地是火车站。
本来他是不跑这么远的地方，但见对方说赶时间，要给十块钱，李大力便咬咬牙答应下来。
谁成想将三个小年轻拉到一半的时候，他们相继跳车逃跑。
李大力干人力车夫这么多年，偶尔也会遇到跳车跑单的，以往都是打碎银牙活血吞，当自己倒霉。
可今天他本来心情就不好，于是就追了上去，扯住其中一人威胁要报警。
对方一听要报警也急了，三个年轻人围着他一顿拳打脚踢，不仅人给打伤了，黄包车也给扯烂了。
“呜呜呜！我容易嘛我！我只有把傻力气，现在车没了，我以后靠什么活啊。”李大力嚎啕大哭。
“太他妈过分了！”
“不能轻饶了这帮小混混。”
一群民警皆恨的牙痒痒。
杨曦一边安抚情绪，一边问道：“老李，你还记得那三个人长什么样吗？”
“我不太记得了，不过……在厮打的时候，我看到其中一个人右手腕上纹着一个图，一条蛇盘在一把剑上。”李大力想了想说道。
杨曦取来纸笔画了一张图，“是这个吗？”
“对对对！”李大力瞪大眼睛，“杨队长，你好厉害啊，简直一模一样，就是这个纹身，呃呃，但绝对没有你画的这么好看。”
“行了，那我知道了，你把流程走一下，我去帮你处理。”
杨曦心里已经有数了，找了一个民警帮李大力做笔录，自己带着张海往外走。
“去哪？”张海现在是杨曦的专属司机。
“既然对方是小混混，你猜咱们去哪？”杨曦故意考他。
“嘿嘿，福临门？”
“聪明。”
“出发！”
……
福临门台球厅，是河下镇有名的混混聚集点。
一点不夸张的说，此地聚集了河下镇近一半的混混，也是治安队重点关注的地点之一。
杨曦二人来到此地的时候，八张露天球案都被占用了，几十名混混挤在小小的卖店跟前嬉戏打闹。
看到警车，众小混混脸色俱是一变。
“何四。”
杨曦和张海大摇大摆的走过去。
何四，何喜财便是台球厅的老板，道上人称‘四哥’，是河下镇远近闻名的大混子，他在监狱里蹲的时间比在外面的时间还多。
“哎呀，这不是杨队长，张海大哥么？”
何四笑着迎出来。
“谁是你大哥，少攀亲戚！”张海不吃他这套，直接怼了回去。
何四嬉皮笑脸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啥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