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上午。

阳光明媚，又是一个高温天。

“常队长，我来报道。”

杨曦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朝常成虎行礼。

似乎对杨曦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常成虎轻嗯一声，单刀直入道：“你缺席了一天，卷宗看了吗？”

“已经全部看完了。”杨曦点头。

“对该案有什么想法，会上踊跃发言，不要藏着掖着，这是表现自己的机会，明白吗？”

“明白。”

杨曦转身欲走，旋即又转了回来，“常队，麻烦你了。”

常成虎挥了挥手，“去吧，你们的位置在那。”

目送以杨曦为首的三小只入座，常成虎心里暗暗得意。

臭小子，不把鞭子扬起来吓唬你是真不干活啊。

“……”

“那位是指纹专家，李志强。”

“那位是血液专家，高凤。”

“那位是有着‘火眼’之称的，刑侦专家，牛旭。”

“……”

张海和叶星瑶压低声音向杨曦介绍着。

杨曦一边默默记下这些各自领域的专家，一边在心里盘算，究竟该采取什么样的方式，才能顺理成章将凶手‘高顺勇’这个名字抛出去。

不一会，两市刑警队的精锐、专家到齐，会议正式开始。

席间各大精锐、专家唇枪舌战，就破案思路展开激烈辩论。

杨曦有生以来第一次参加这种规模的专案组，一时间有些心神摇曳。

这才是他想要的警察生活，而不是每天面对冷冰冰的卷宗。

收敛心神，杨曦凝眉沉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破案方向仍没定下，常成虎微笑着对杨曦三人：“杨曦，张海，星瑶，你们三个，作为咱们江州市最优秀的年轻警员，听了这么多，有没有自己的想法和看法？大胆的说出来，不要怕说错。”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聚焦了过来。

这种感觉就好像老师抽查学生作业。

像张海这样的学渣恨不得当场挖个洞把自己埋了，低着头一声不吭，叶星瑶比他好点，但有限。

而杨曦作为早已知晓答案的学霸，自然是自信满满，不卑不亢的起身道：“我从昨晚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凶手第一次犯案在黄银市，期间为什么沉寂了四年，在过去四年里他在做什么，为什么选择在四年后重新作案。”

杨曦朗声道：“如果我是凶手，在完成第一次虐杀后，在恐惧心理的驱使下，肯定会选择第一时间逃离现场，远走他乡，在某个城市隐姓埋名，寻找一份与人接触不多的工作。”

“而我之所以四年后又在江州犯案，那是因为我发现，在这个时代，杀人强歼似乎没有任何代价，警察也不过是一群看着吓人的纸老虎。于是，我的胆子比之前更大，我甚至在清理完犯罪现场后，故意在门上留下一枚血指印，我的目的是挑衅，从而在精神层面上满足我的虚荣心。”

“你说这么多，跟侦破此案有关系吗？”一名专家推了推眼镜问道。

“当然有！”

杨曦用力点头，“我已经不再是四年前那个杀完人，惶惶不可终日的凶手，经过这四年沉淀，我成长了，我不仅杀人手法更娴熟，胆子更大，还有足够的自信！”

杨曦来到人群中，指着卷宗上的血指纹，“我留下这枚血指纹，除了向警方挑衅，还有更深层的意思，那就是炫耀自己的成果。我喜欢躲在暗处，看着警察好像无头苍蝇一样进出犯罪现场。”

“等一下！”

女性血液专家高凤凝眉道：“你的意思是说，犯罪嫌疑人很可能会留在作案现场附近？”

“很大概率，不，是极大概率。”

杨曦十分笃定的点头。

“看来这位杨曦同志学过犯罪心理学。”说话的是省里的老专家，有着‘刑侦之虎’绰号的曹达，他沉吟一声，“在过去几十年里，我侦破的案件中，有一些凶手确实会为了满足自己某些私欲而返回凶案现场。对于他们来说，凶案现场是一种炫耀工具。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除了知道凶手的大致年龄，性别和大致身高外就再没有其他线索，哪怕凶手真在附近，我们也难以分辨。”

“这不是问题。”‘火眼’牛旭起身道：“我刚从警的时候是在火车站干反扒，每天要抓捕至少十名以上的小偷小摸，全靠这双眼睛，我的那些徒弟们也都从我身上学会了不少相关技能，我可以带队在凶案现场附近蹲守，只要他真敢出现，绝不会放走他！”

周围人议论纷纷，都觉得可行。

杨曦继续道：“除了凶案现场的蹲守，黄银市的摸排也不能停止，尤其是第一次案发后的外出务工人员名单，要是能从源头上锁定嫌疑人范围，后期调查起来会轻松很多。”

“韩队，你怎么看？”常成虎压低声音，与黄银市韩队长低声说了几句，后者点点头，“没问题，我这就安排所里的同志再进行一次摸排，务必做到一个不漏。”

韩队长笑道：“这位小同志，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要快，我不可能在案发地点逗留太久，再好的东西炫耀过几次也会腻，我说完了。”

“好，请坐。”

韩队长示意杨曦坐下，朗声道：“凶手不可能凭空出现在派出所，我们接下来的工作还很多，那么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感谢杨曦同志提供的思路，我们立刻兵分两路，一路在源头寻找，一路蹲守犯罪现场。”

常成虎道：“杨曦，张海，叶星瑶。”

“在！”

“你们去犯罪现场附近摸排，看最近有没有陌生人租房。”

“明白。”

“大家散了吧！”

一句‘大家散了吧’，偌大的会议室顿时走了个干净。

韩队长笑呵呵道：“杨曦，真不错，印象深刻，你手底下的兵？”

“我倒是想，那我跟老魏得多省事，你别看这小子年轻，办事果断，思维敏捷，运气也好，最重要的是还有一手飞刀绝活，有空的话我让他给你展示展示。”

“嚯，这么全能，那我真该开开眼界。”韩队长默默记下杨曦的名字。

江州市公安局门口。

换上便衣的张海朝杨曦竖起大拇指，“要不怎么说还得是咱家老杨靠得住，一点不怯场，还说的头头是道，换成是我，估计一句整话都说不利索。”

“杨曦，你真觉得凶手还在江州市？”叶星瑶好奇道。

杨曦眯起眼睛，不置可否。

事实上，高顺勇在不在江州并不重要，那都是他胡诌的。

重要的是，黄银市需要给他一根线头，这样一来，他才能顺着线头，抛出一系列证据将高顺勇缉拿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