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可以主动出击?”
楚昭凰轻轻抚摸着凭空出现的增强弓弩,这神器她认得,父亲当年就遇到了一位能工巧匠,研制的弓弩最多能完成六连发的神迹。
而这支弓弩机槽里可装置二十支弩箭,说明它最高能有二十连发!
好了不得的神器!
她随手试了试。
只听一声破空脆响,一支短小精悍的弩箭呼啸而出,稳稳地钉进石墙十公分!
而旁边的箭匣粗略看过去,估摸着还有一百支,对付阿古达那莽夫完全够了。
从中取出十一支弩箭,将空余的机槽安装完毕,楚昭凰将弓弩藏于袖中。
“妖女,赶紧出来受死!”
院外,阿古达手下的蛮兵还在叫嚣谩骂,也是可笑,这明明是大楚的用兵计策,倒被这蛮族学去了几分。
不过,多少有点东施效颦就是了。
楚昭凰有点不理解,阿古达带来的蛮兵虽说只有百来个,但在人数上,跟她比怎么着也是压倒性的碾压吧。
可他却在外面磨磨唧唧观望,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想要寒泉?
有本事进来取啊!
听那蛮兵换了几个叫骂,她也是听出了前因后果。
神明为了救她,对蛮族降下陨石雨的天罚,而拓拔荒那老匹夫被砸中昏迷不醒,说是饮用她院内的寒泉即可苏醒。
本来嘛,拓拔荒还有用,她不介意给他们这个人情,可阿古达那莽夫太没有教养了!
不教训下这条狗,到时连带着拓拔荒那老匹夫都不知道天高地厚!
夕阳坠落,当最后一丝光线弥散,整个山谷一下子变得昏暗无比。
阿古达独眼露出兴奋之色。
夜晚是属于沙漠狼群的!
猎杀时刻到了!
“儿郎们,随我杀进小院,到时里面的好东西都是我们的!”
“冲啊!”
百来个蛮兵提着弯刀,举着火把跟随阿古达向青石小院冲去。
“妖女,你的死期到了!”
阿古达率先垂范,一脚踹开小院的木门。
院内,灯火通明,地面落满嫣红的梅瓣。
楚昭凰闲云野鹤端坐檐下煮茶,青烟袅袅,茶香悠然,看着有那么几分超然世外的雅致。
冲进来的蛮兵都看傻眼了。
都说大楚女人美,没想到美得如此不可方物!
“呸!大楚娘们儿惯会玩这些花里胡哨的!”
阿古达啐了口吐沫。
仅有的独眼死死盯着女帝,没想到这女人竟然穿着崭新的龙袍,发间别了朵新摘的梅花。
死到临头还挺有闲情雅致啊!
“妖女!”
他唾沫星子差点喷到石桌上,“把寒泉交出来,老子给你留个全尸!”
楚昭凰慢悠悠滤去茶末,“想救拓跋荒的命?也不是不可以!拿三匹北漠战马,或者是五车粮草来换吧,反正那老匹夫的命又不值钱!”
“你......放你娘的狗屁!”
阿古达气得跳脚。
这妖女竟敢当众侮辱他们北漠大汗?
可恨!
自己嘴皮子耍不过人家,那就直接动武吧!
“老子现在就取你这妖女的命!”
挥舞着弯刀狠狠劈向女帝,阿古达兴奋得面目扭曲,仿佛他已经看到了女帝人头落地,而他则成了这草原上最受人尊敬的勇猛武士。
“叮!”
然而,一支玄铁弩箭洞穿弯刀,死死地将之钉在蟠桃树干上,震得蟠桃树一阵颤栗。
只听“啪嗒”一声,熟透的蜜桃砸在阿古达头顶,溅了他满脸稀烂。
“再敢放肆,下一箭就是你那只独眼了!”
楚昭凰语气淡淡,但眼中的杀意却是格外分明。
“少给老子装神弄鬼!”
阿古达恼羞成怒,抹了把脸,赤红络腮胡黏糊糊的,有些像捣碎的肉泥,“将这妖女给老子射成筛子!”
前排二十名蛮兵立刻张弓搭箭,阿古达狂笑着,“哈哈哈......老子定要叫你生不如死!”
“嗖!”
楚昭凰袖中连弩疾射,箭矢竟在空中拐弯,精准削断所有弓弦。
“啊......!”
弓弦还没来得及扣动,断裂的牛筋抽在蛮兵脸上,疼得他们满地打滚。
“妖术!这是妖术!”
阿古达惊骇莫名,随手抄起一把弯刀就朝女帝冲过去。
“别急!这一箭专门给你的独眼!”
楚昭凰随手一挥。
一支短小精悍的弩箭破空而出,直奔阿古达那只独眼!
“啊!”
随着一声惨叫,在场蛮兵被吓得两股战战。
那枚弩箭竟穿透阿古达头颅,余劲带着他倒飞三丈。
“跑啊!”
蛮兵慌忙奔逃。
那弓弩看着不过巴掌大,可却藏着弑神之力!
连阿古达这样的勇士都撂倒了,他们可不想在这随便做了冤魂。
“不可能......”
阿古达咳着血沫爬起来,“北漠的狼神绝不会败给......”
“咻!”
第四支箭擦着他耳廓飞过,将逃窜的蛮兵钉在小院门板上。
那蛮兵浑身抽搐,挣扎了两下很快便咽了气。
“妖女!”
阿古达眼窟窿汩汩流血,可他那张嘴还能叫骂。
他好恨!
楚昭凰踱步到他跟前,靴尖挑起他下巴:“再骂,下一箭就是你的舌头,信吗?”
“来啊妖女!”
阿古达忽然暴起掐向女帝咽喉,“装神弄鬼的贱......”
“呵。”
楚昭凰轻哼一声,弓弩抵住他喉咙,“你这莽夫还不配死在朕脚边!朕今天心情不错,留你一条狗命去给拓拔荒上上眼药吧!”
这妖女会这么好心?
阿古达侧着脑袋,两只眼睛都瞎了,他只能听声辨位。
“阿古达,你眼睛瞎了,腿又没断,还不走是想寻死吗?”
“哦,对了,你现在一个废人了,你不死又有何用?拓拔荒会为你难过一滴眼泪吗?”
楚昭凰的激将法还是挺管用的。
阿古达本来的确抱着与她同归于尽的想法,可惜技不如人,相差十万八千里,他连别人的边儿都没碰到,自己倒损失了仅有的独眼。
损失不可谓不惨重,活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不过,现在回去告诉汗王,这女人手中有神器,倒也不浪费了这条残命!
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任何指望了,只求在最后做出拼死之举,博得拓拔荒那对父子的一丝信任,以求他们能善待自己的家人!
阿古达仰天叹气。
“其实你二叔......”
他有些后悔了,就不该与大楚皇室有勾连,大楚人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我知道,他想置我于死地,可惜天不遂人愿啊!”
楚昭凰冷笑。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
倒是没想到阿古达竟然会吐露他跟二叔的关系!
呵,那又怎么样,如今她有神明的支持,凡人的阴谋,不过如蚂蚁拦路一般,大象跨步碾压即过。
夜风呼啸,偶有夜枭掠过。
凭着多年记忆,阿古达面目苍夷,但也能蹒跚着离开山谷。
“沙沙!”
前方不远似有脚步声响。
“谁?”
阿古达如惊弓之鸟。
这个时候,他死在这里一文不值!
“王叔,是我!”
拓拔烈温润的声音传来,阿古达这才放下心来,“贤侄,你来得正好,我在那女人那......”
话还没说完,他只觉后颈微麻,便再也发不出声。
原来拓拔烈扶他时,手指戒指悄然弹出了毒针。
“依!”(你的发音)
阿古达只觉堕入无边地狱。
他终究是小看了拓拔烈这小狼崽子呀!
“王叔为北漠鞠躬尽瘁,也该歇歇了!”
拓跋烈在他耳边轻语。
“妖女用邪术害我王叔!”
随后,他又悲愤高喝,“快抬回王庭救治!”
“嗬......嗬......”
疾驰马背上,阿古达喉管发出破风箱般的嘶鸣,在咽气前他终于参透:所谓寒泉救命,不过是拓跋烈借刀杀人的幌子。
不只是他,巴图,赤那全都一样!
他们以为自己有所不同,但其实,终究不过是这对父子手中的替死鬼!
无尽的黑暗中,他最后听见拓跋烈贴在耳边低语,“多谢王叔用命替我试出她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