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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地脉蚀心劫

七座剑冢在极北冰原矗立到第七日时,地脉深处传来第一声呜咽。

宁虞跪在最高的那座剑冢前,指尖抚过伞骨残片凝成的冰棱。晏无消散前的笑靥在寒雾中忽明忽暗,他腕间红伞状的疤痕突然刺痛——三丈外的雪地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渗出的不是冰泉,而是粘稠如沥青的黑浆。

"贪狼星君当真觉得,秽气归渊便万事大吉?"

裹着玄狐裘的少年从雪丘后转出,腰间悬着的青铜算盘叮当作响。他额间朱砂痣泛着诡异蓝光,分明是占星阁失传已久的"天机印"。当少年踩过黑浆时,宁虞瞳孔骤缩——那些污秽竟如活物般避让,在他靴底绽出朵朵白莲。

宁虞的断骨剑尚未出鞘,少年已抛来卷焦黄帛书。展开的刹那,北斗七星图自绢面浮空,天枢位却延伸出第八颗血星,其光尾直指东南:"三日前地脉异动,十万冤魂的执念在扬州城凝成'蚀心瘴'。有趣的是......"少年指尖点向瘴气中心,星辉勾勒出熟悉的剑冢轮廓,"这与您镇在冰原的武曲剑冢,倒是同源同宗。"

冰棱在掌心碎成齑粉。宁虞想起那夜捏碎清微元神时,武曲骨确实比其他剑骨多颤了三下——那是道门用修士血肉喂养地脉的秘阵残留的悲鸣。

"占星阁何时开始管人间闲事?"

"自从阁主算出,蚀心瘴里藏着第七根剑骨的秘密。"少年笑着露出虎牙,瞳仁却泛起蛇类的竖纹,"破军骨现世时,星轨显示其主会剜出贪狼星君的心脏——您说,天机不可泄露的下一句是什么?"

雪暴在话音落下的瞬间掀起。宁虞的断骨剑抵住少年咽喉,却发现剑锋爬满锈色斑痕——这是被至纯星辉腐蚀的迹象,而占星阁修士最忌沾染星辰之力。

"你不是占星阁的人。"

"奴家名唤司溟,是给星君送钥匙的。"少年脖颈被割出血线,笑容却愈发艳丽。他撕开狐裘,心口处嵌着的琉璃镜中,赫然映出扬州城最高处的栖霞塔——塔尖悬着的不是风铃,而是半截刻满噬魂咒的剑骨!

断骨剑突然发出渴血的嗡鸣。宁虞的脊背窜过战栗,那是破军骨对贪狼宿主的天然敌意。司溟的指尖抚过琉璃镜,画面陡然切换:塔底万人坑中,数百具身披道袍的尸骸正以扭曲的姿势叩拜,他们天灵盖钻出的血线在空中交织,凝成与宁虞腕间红伞疤一模一样的图腾。

"三日前,蚀心瘴吞了三个修真世家。"司溟的吐息带着曼陀罗香,与晏无消散前的味道微妙重叠,"活下来的人都说,看见撑红伞的白骨娘在瘴气中收魂。"

冰原在此时剧烈震动。宁虞腕间疤痕渗出黑血,雪地下的剑冢突然传出剑鸣——本该镇在冢中的廉贞骨破土而出,骨身上新生的裂痕里,隐约可见扬州城的街景在流动。

"看来剑骨比主人心急呢。"司溟的算盘珠撞出摄魂的节奏,"星辉为引,执念为薪,这蚀心瘴可是炼化剑骨最好的熔炉——您猜,此刻在瘴气中心烹骨的是哪位故人?"

断骨剑劈开虚空时,宁虞听见了锁链崩断的声响。三百年前母亲将他塞进冰缝时,缠在她脚踝上的禁魂链也是这般哀鸣。扬州城的轮廓在传送阵中显现的刹那,他忽然看清司溟瞳仁深处的烙印——那是由三道噬心咒嵌套成的傀儡印,施术者的气息竟与天枢阁主同源!

栖霞塔第十三层,蚀心瘴浓稠如实质。

宁虞踏碎最后一级台阶时,塔窗漏进的月光突然扭曲成钩吻花的形状。司溟说的没错,这里每块砖石都沁着剑骨的悲鸣,只是本该凶煞的破军之气,此刻却裹着近乎温柔的檀香。

"小郎君来得比奴家想的要慢。"

红伞割开瘴气的刹那,宁虞的剑锋几乎脱手。伞面绘着的已非地狱变相,而是北斗七星坠入血池的场景,执伞之人广袖翻涌如云霞,腕间九连环禁步却换成青铜算珠——正是司溟腰间那串!

"你不是晏无。"断骨剑刺穿伞面,却只绞碎一团瘴气幻影。真正的声音来自塔顶,宁虞抬头时,恰见月光凝成冰锥倾泻而下——每一根里都封着道门修士的残魂,他们心口皆插着半截剑骨,嘶吼声组成往生咒的旋律。

破军剑骨便在此时苏醒。

栖霞塔轰然崩塌,宁虞随坠落的砖石跌入万丈瘴渊。预想中的剧痛没有降临,他坠进了一具冰棺——棺中女子身着星纹嫁衣,心口插着的本命剑缺失了最后三寸,而那张与母亲别无二致的脸上,此刻睁着一双猩红竖瞳!

"破军噬主,大凶之兆啊。"

司溟的声音自棺底传来。宁虞的断骨剑刺穿冰棺,却见万千青铜算珠从裂缝涌出,珠面浮现的画面令他如坠冰窟:三百年前的道门祭坛上,清微道长将噬心蛊种入剑尊道侣丹田时,阴影里站着个捧星盘的少年——正是如今年轻的司溟!

"惊讶吗?你们宁氏世代守护的,不过是个轮回千年的骗局。"司溟的真身从算珠中走出,狐裘化作血色道袍,"当年剑尊自剖七骨镇魔渊是假,实则是为掩盖道门用剑骨篡改星轨的秘术。而您......"他指尖点向宁虞心口,"是唯一能同时承载七情的容器。"

瘴气突然沸腾。破军剑骨自地脉冲天而起,骨身缠绕的却不是星辉,而是宁虞在万人坑见过的血色梵文。棺中女子在此刻睁眼,本命剑彻底碎裂,她心口飞出的不是剑骨,而是半枚浸透魔气的溯魂铃!

"认得这个吗?"司溟接住铃铛轻轻摇晃,"当年晏无消散前,可是把自己的心头血炼成了这枚铃铛。她说......"

铃声荡开的涟漪中,浮现出宁虞不知道的真相:乱葬岗之战那夜,晏无的红伞并未完全消散。她将最后一丝精魄注入宁虞腕间疤痕,而司溟手中的铃铛,正是用来唤醒她的钥匙!

"噬心瘴的滋味如何?"司溟突然掐诀,宁虞腕间疤痕裂开血口,"您可知这些冤魂的执念从何而来?"他身后浮出密密麻麻的命牌,每个名字都让断骨剑震颤——全是当年被宁虞斩杀的修士!

破军剑骨的威压在此刻达到顶峰。宁虞的瞳孔完全化作兽类竖瞳,断骨剑上的锈迹寸寸剥落,露出底下森白的骨刃。当剑锋刺穿司溟胸膛时,他却在笑:"星君可知,傀儡师最喜欢提线玩偶突然反噬?"

栖霞塔废墟突然升起七根青铜柱,与北斗星宫的一般无二。司溟的血溅在柱身,唤醒其中封存的记忆——

三百年前的同月夜,少年司溟跪在星盘前,看师尊将七枚噬心钉打入剑尊道侣的脊骨。那些钉子上刻着的,正是如今破军骨上的血色梵文!

"您以为清微是主谋?"司溟的元神在青铜柱间游走,"他不过是被噬心咒操控的傀儡,真正的执棋人......"

他未说完的话语被铃声吞没。宁虞腕间的疤痕突然蔓延成红伞图腾,晏无的虚影自瘴气中凝实,伞尖刺入司溟眉心:"噬心咒反噬的滋味,可还尽兴?"

破晓时分,扬州城的瘴气散尽。

宁虞站在栖霞塔废墟上,脚下是司溟化作飞灰的道袍。破军剑骨安静地悬在身前,骨身上新生的裂痕拼出"天璇"二字——那是下一根剑骨的方位。

"你早就知道司溟的身份。"他摩挲着腕间红伞疤,晏无的残魂正在其中沉睡。

"奴家若是全说了,戏还怎么唱?"虚影轻笑,伞面地狱变相中多出一道身影——正是吞噬瘴气后凝实的司溟残魂,"噬心瘴可不止能炼剑骨,还能把算计者的魂魄......"

她突然顿住,伞尖指向东方。晨雾中浮出密密麻麻的冰棺,每具棺内都封着与宁虞母亲容貌相同的女子,而她们心口插着的剑骨,正与宁虞脊背的贪狼骨共鸣!

司溟最后的诅咒随风飘来:"七星终将归位,而您,永远是轮回里最称职的剑鞘......"

宁虞捏碎破军剑骨时,听见了地脉深处的呜咽。那些被吞噬的冤魂执念并未消散,而是顺着剑冢渗入三界灵脉。他忽然明白,这腌臜人间最深的罪孽,或许正是天道本身。

朝阳跃出地平线时,新的星图在掌心显现。宁虞望向东方泛紫的天际,那里是东海归墟的方向——传说中连星光都能吞噬的深渊,此刻正闪烁着天璇剑骨的寒芒。

红伞虚影在他肩头摇曳:"小郎君这次可要快些,毕竟归墟里等着的那位故人,最擅长的便是把剑骨炼成算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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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地脉蚀心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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