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风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试图平复内心翻涌的情绪。他抬脚踏入那熟悉得如同掌心纹路的校园,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似踏在往昔的回忆之上。他的目光直直地锁定老师办公室的方向,脚步匆匆,那是一条通往人生转折的路,而他,正坚定地迈向退学的决定。
老师早已听闻他家中的惨变,当杨玄风踏入办公室的瞬间,老师眼中疼惜与不舍交织,那目光好似春日暖阳,却也难以驱散他周身萦绕的阴霾。老师疾步上前,抬手轻轻搭在他的肩头,语重心长地劝道:“玄风啊,再好好思量思量,学业可是你未来的基石,是改变命运的钥匙,怎能轻易舍弃呢?”杨玄风紧咬下唇,唇瓣因用力而泛白,他沉默了许久,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随后,他缓缓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却透着不容动摇的决然:“老师,我心意已决,这条路,我必须走。”说罢,他缓缓转身,挺直的脊背宛如苍松,承载着无尽的哀伤与坚毅,迈着沉重而坚毅的步伐走出校园,每一步都踏出了与过去的诀别。
站在校门口,他久久凝视着那熟悉的校门,记忆如汹涌潮水般袭来。曾经在校园里的嬉笑打闹、青春的懵懂与憧憬,都在这一刻涌上心头,化作满心的五味杂陈。良久,他掏出手机,手指微微颤抖着拨通了师父的电话。电话接通,杨玄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可微微发颤的尾音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师父,我打算去省城了。您一个人在家,一定要多注意身体,好好养伤。等徒弟回来,一定给您养老。”
“臭小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操心我了?”师父爽朗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带着几分嗔怪,可那语调里满满的都是关怀,“我好着呢,倒是你,年纪还小,遇事千万别冲动。要不,为师跟你一道去?”
“师父,您就别操心我了。您安心养伤,要是我实在解决不了,肯定第一时间找您。您就踏踏实实在家待着。”杨玄风连忙说道,话语里带着晚辈的体贴与懂事,也有着独自面对未知的勇气。
“行吧。”师父思索片刻,“我给你个地址,你师叔在省城,你到了先去找他,有个照应,也能方便些。”
“好嘞,师父,您放心吧。”杨玄风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对未知前路的期许,像是在黑暗中寻到了一丝曙光。
挂断电话,杨玄风便前往火车站,买了去省城的车票。此刻,他坐在候车大厅里,仰头望向天空。天空阴沉沉的,铅云低垂,像是一块巨大的幕布,沉甸甸地压着,一如他此刻的心情,压抑得让人窒息。周围人来人往,喧闹嘈杂,行李箱的滚轮声、人们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可他却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声的世界,满心都是对省城未知前路的忐忑,未来像是一团迷雾,等待他去拨开。
火车在铁轨上疾驰,发出有节奏的哐当声,窗外的景色如幻灯片般飞速掠过,田野、山峦、村庄一闪而过,可他却无心欣赏。杨玄风靠在座椅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思绪早已飘向远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家人的面容,复仇的火焰在心底熊熊燃烧,与对未知的不安相互交织。
几个小时的车程转瞬即逝,火车缓缓滑入省城车站。杨玄风随着如潮的人群步出站台,眼前省城的景象繁华喧闹,车水马龙。街道上车流涌动,汽车的喇叭声此起彼伏;行人匆匆,神色各异,街边店铺林立,招牌琳琅满目,霓虹灯光闪烁,可他的内心却被一种莫名的空寂填满,在这繁华之中,他却感到无比的孤独与迷茫。
按照师父给的地址,杨玄风在公交站台间辗转,换乘了好几趟公交。每一次换乘,望着窗外不断变化的街景,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行人神色匆匆,他的期待与不安也在心中交织翻涌。终于,他站在了“老张丧葬行”的门前。
“老张丧葬行”五个大字方方正正地印在门牌上,透着几分古朴与陈旧,在周围现代化的建筑中显得格格不入。杨玄风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抬脚走了进去。刚一进门,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像只活泼的小鹿蹦到他面前。小女孩长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灵动有神,透着满满的好奇,年纪看着和杨玄风相仿,扎着两个俏皮的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欢快地摆动。
“你好呀!需要点什么?棺材、纸钱、香烛,还是全套的丧葬服务呀?”小女孩脆生生地开口,声音清脆得像山间的溪流,在丧葬行略显沉闷的氛围中格外动听。
杨玄风一下有些窘迫,脸颊微微泛红,不自在地搓了搓手说道:“你好,我是来找我师叔的,我师傅给我的地址就是这儿。”
“哦,我知道啦,你是来找我师父的。他在里屋呢,我去给你叫!老头!老头!别睡啦,你大侄子来啦!”小女孩扯着嗓子朝里屋喊去,那毫无顾忌的模样让杨玄风不禁莞尔,原本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些许。
紧接着,里屋传来一声慵懒的回应,随后走出一个胖胖的老头。老头留着白白的胡子,一头长长的白发随意束起,明明身材圆润,却莫名有一种别样的仙风道骨之感,身着一袭宽松的道袍,上面绣着神秘的符文,更添几分神秘色彩。
“知道啦,知道啦!”老头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嘿嘿,你就是小风吧,你师父跟我提过你。别客气,到这儿就跟在自己家一样,有啥需要尽管开口。小纭啊,这是你师兄,快叫师兄。”
“略略略,什么师兄呀,说不定我比他大呢!叫我大师姐还差不多。”萧逸纭冲老头做了个俏皮的鬼脸,不服气地说道,随后又看向杨玄风,“我叫萧逸纭,今年十四,你呢?”
杨玄风被这活泼的一幕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尴尬地挠了挠头,老实回应道:“我叫杨玄风,今年也十四,我是五月出生的。”
“好吧,既然你比我大,那我就勉强叫你一声师兄吧。”萧逸纭撇了撇嘴,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认下了这个师兄,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行了行了,别在这儿贫嘴了,快去买点菜回来。你师兄舟车劳顿,肯定饿坏了。”师叔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向杨玄风,眼中满是关切,“小风啊,来,坐这儿,我跟你好好聊聊。”
萧逸纭听了,吐了吐舌头,眨着灵动的大眼睛,调皮地冲两人做了个鬼脸,随后像只欢快的小兔子一般,蹦蹦跳跳地朝门外跑去,那活泼的背影瞬间消失在街道的转角处,只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
杨玄风看着萧逸纭离去的背影,不禁微微摇头,露出一丝苦笑。随后,他走上前,在师叔对面缓缓坐下。师叔动作娴熟地拿起茶壶,为杨玄风倒了一杯茶,热气腾腾的茶香袅袅升腾,带着丝丝暖意。
“先喝口茶,暖暖身子。”师叔放下茶壶,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你家里的情况,你师父都跟我讲了。你别太忧心,我已经安排信得过的人去查灵教会的地址了。哼,这可恶的灵教会,若不将它连根铲除,实在愧对祖师爷。”
听到师叔这番话,杨玄风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但想到家中的变故,又有些伤感。他微微颔首,带着一丝拘谨,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香在舌尖散开,却难掩心中的苦涩,低声说道:“谢谢师叔,让您费心了。”
师叔摆了摆手,长叹一口气:“说什么费心不费心的,咱们本就是一家人。你师父把你托付给我,我就有责任护你周全,帮你把事情解决。”
杨玄风抬眼望向师叔,眼中满是感激:“师叔,我知道灵教会势力庞大,手段狠辣,您为我冒这么大风险,我……”话未说完,声音已有些哽咽,眼眶也微微泛红。
“傻孩子,别想那么多。”师叔拍了拍杨玄风的肩膀,“灵教会这些年为非作歹,早已激起民愤,就算不为你家这事儿,我们迟早也得和他们算总账。”
两人正说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只见萧逸纭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菜,小脸涨得通红:“师父,师兄,菜买好啦!”她把菜放在桌上,好奇地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严肃?”
师叔笑着摸了摸萧逸纭的头:“先去把菜洗了,晚上给你师兄露一手。”萧逸纭吐了吐舌头,不情不愿地拎起菜走向后厨,嘴里还小声嘟囔着:“就知道让我干活。”
待萧逸纭离开,师叔压低声音对杨玄风说:“我收到消息,灵教会最近在筹备一场神秘的仪式,似乎要搞大动作。我们得在仪式之前找到他们的老巢,不然一旦让他们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杨玄风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师叔,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参与。我要亲手为家人报仇,也要阻止灵教会的阴谋。”
师叔看着杨玄风坚定的眼神,欣慰地点了点头:“好,我没看错你。这几天你先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等消息一到,咱们就行动。”
接下来的日子,杨玄风跟着师叔加紧训练,学习各种应对灵教会的技巧。这场行动没打算让萧逸纭参与,她也是在丧葬行忙前忙后,为他们准备各种物资。
这天夜里,杨玄风正在练功,萧逸纭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师兄,你在练什么功法吗?教教我呗。”萧逸纭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杨玄风说道,眼中满是期待的光芒。
杨玄风收了招式,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笑着对萧逸纭说:“这是师父教我的清风诀,不过这功法需要些基础,你之前有练过什么吗?”
萧逸纭一听,脑袋瞬间耷拉下来,嘟囔着:“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就只跟师父学过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和术法,他不教我,说我基础强就行,其他不用教,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每次看你们练功就心痒痒。”说着,她又猛地抬起头,双手握拳在胸前,一脸期待地央求:“师兄,你就通融通融嘛,我学得可快了,保证不拖你后腿。”
杨玄风有些无奈,思索片刻后道:“行吧,不过你得答应我,每天都要认真练习基本功,这清风诀的入门心法我可以先教你。”
“太好啦!师兄你最好了!”萧逸纭兴奋得跳起来,拉着杨玄风的胳膊使劲摇晃,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杨玄风被她晃得有些站不稳,连忙道:“别晃啦,我现在就教你。这清风诀讲究呼吸与动作的配合,吸气时……”他一边耐心讲解,一边缓缓演示动作,一招一式都透着沉稳与专注。萧逸纭则目不转睛地看着,学得有模有样,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可刚练了没一会儿,萧逸纭就有些跟不上节奏,动作变得歪歪扭扭。“哎呀,怎么这么难啊,我是不是太笨了。”她气馁地停下,垂头丧气地说,小脸满是失落。
杨玄风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别灰心,刚开始都这样,你看我当初学的时候,也老是出错。来,我再给你示范一遍,咱们慢慢来。”在杨玄风的鼓励下,萧逸纭重振精神,继续跟着练习,月色下,两人的身影在院子里起起落落,被月光拉得长长的。
两人在院子里练了许久,直到月亮悄悄爬上了枝头,洒下银白的光辉,宛如一层薄纱笼罩着大地。
“师兄,我好像找到点感觉了!”萧逸纭兴奋地喊道,脸上洋溢着喜悦,眼中闪烁着自豪的光芒。杨玄风看着她,眼中满是欣慰:“不错,进步很快嘛,再坚持练下去,肯定能熟练掌握。”
就在这时,师叔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你们俩还不休息,这么晚了还在折腾啥呢?”萧逸纭吐了吐舌头,小声对杨玄风说:“糟了,好像打扰到师父了。”
两人轻手轻脚走进屋内,师叔正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看到他们进来,无奈地笑了笑:“你们呀,练功是好事,但也得注意休息。明天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呢。”
杨玄风好奇地问道:“师叔,是灵教会那边有消息了吗?”师叔点了点头,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线人传来消息,灵教会似乎察觉到有人在调查他们,最近行事更加谨慎了,他们的仪式也提前到了后天。地址就在城外矿山。咱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听到这个消息,杨玄风心中一紧,萧逸纭也收起了平日里的俏皮,一脸严肃。杨玄风坚定地说:“师叔,不管有多危险,我都要去。这是为我家人报仇的机会,也是我们铲除灵教会的好时机。”
师叔看着杨玄风,眼中满是赞许:“我知道你心意已决,这次行动我也会和你们一起。小纭,你虽然功夫还不够,但可以负责在外围接应,传递消息,可千万不能冲动行事。”
萧逸纭用力地点点头:“师父,您放心吧,我一定不会掉链子。”
接下来的时间里,三人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杨玄风反复练习清风诀,试图在短时间内提升功力,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对家人的思念和对灵教会的恨意;萧逸纭则忙着准备各种工具,仔细检查通讯设备,确保万无一失;师叔四处联络帮手,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最后的部署,神色间透着运筹帷幄的沉稳。
到了行动的那天,天还没亮,三人就悄悄出发了。一路上,气氛紧张而压抑,每个人都明白,此去凶多吉少,但为了正义,为了家人,他们没有丝毫退缩。当他们来到城外废弃矿山时,一场惊心动魄的正邪较量,即将拉开帷幕,命运的齿轮也开始缓缓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