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暴雨焚城**

雨滴像摔碎的玻璃橱窗般砸在锈铁皮屋顶上，宋青山的左手套被雨水浸出暗红纹路。他站在贫民窟制高点，军用望远镜边缘映着三十七层楼下那个颤动的铁笼。

"爸爸…"细微的童声穿透雨幕，在他耳蜗里炸开血色的花。

铁笼里蜷缩的小女孩正在用指甲抠笼门锈迹，脚踝的电子镣铐闪着幽蓝冷光。宋青山喉结滚动着咽下腥甜，望远镜倍数调到最大时，看清了青青膝盖上凝结着紫黑色血痂的擦伤。

卫星电话突然震动，副官的声音混着电磁杂音："统帅，欧洲分部..."

"让路西法准备接应。"宋青山捏碎电话的瞬间，指缝间爆开的火星照亮了他左眼竖瞳状的疤痕。五年前那场爆炸的灼痛突然在神经末梢复苏，海水倒灌进肺叶的窒息感比暴雨更先淹没了他。

当他出现在棚户区三号楼天台时，十二条杜宾犬同时绷紧了铁链。穿貂皮的男人正在往生锈的狗食盆倒红酒，腕间的百达翡丽星空表面溅上猩红酒渍。

"今晚的雨配波尔多最妙。"男人用鞋尖踢了踢铁笼，"你说是不是啊小杂种？"

青青突然仰起头，湿透的刘海下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冷笑："你左胸口袋里的硝酸甘油，还剩两粒。"

貂皮男人的狞笑僵在脸上时，宋青山的军靴已经踏碎了第一只杜宾犬的头骨。碎骨混着脑浆溅在铁笼上的声响，惊醒了整条街区的声控灯。

"别睁眼。"宋青山扯断铁链的声音像撕开一匹绸缎。当他掰开第七只恶犬的下颌时，终于看清了青青手腕上密密麻麻的针孔——那些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的淤青，正与他后背的旧伤疤完美重合。

貂皮男人瘫坐在雨水里后退，突然摸出遥控器狂笑："你女儿脑子里有纳米炸弹！"

宋青山甩着犬牙上的血珠半跪下来，黑手套抚过青青发顶的温度，让笼门积雪般消融。"青青不怕，"他摘下手套的瞬间，龙形刺青在暴雨中蒸腾起白雾，"记得妈妈教过什么？"

"卡西米尔效应计算公式。"青青突然绽开梨涡，在爆炸遥控器红灯亮起的瞬间，用稚嫩的童声背诵："h̄cπ²/(480d⁴)..."

貂皮男人惊愕的刹那，宋青山龙纹刺青的瞳孔已锁定他抽搐的面部肌肉。当带着硝烟味的食指按在他颈动脉时，男人听见死神在哼童谣。

"你知道为什么选波尔多吗？"宋青山指尖燃起苍蓝火焰，"1982年的葡萄受过切尔诺贝利辐射。"

遥控器爆炸的火光中，男人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宋青山将女儿裹进风衣。雨帘在他们周身蒸发出血色气旋，如同五年前那艘燃烧的渡轮重现人间。

青青在父亲怀里数着心跳，突然扯了扯他浸血的衬衫："第三区的排水管有十七个监控盲点。"

宋青山跃上围墙时，远处传来了螺旋桨的轰鸣。他后颈的刺青蔓延成鳞片状，在雨中嗅到了熟悉的海腥味——和五年前推他下海的那双手套上的古龙水，是同一种气味。

直升机气流掀翻雨幕时，宋青山用风衣裹紧女儿冲进地下隧道。青青的体温正在急速流失，针孔周围的皮肤浮现出青铜器氧化般的纹路。

"坚持住，爸爸带你找姜爷爷。"宋青山咬破舌尖，血腥味刺激着瞳孔收缩成竖线。隧道墙面的苔藓突然逆向生长，为他指出去往地下诊所的秘道。

急诊室里，穿白大褂的老者正在解剖台前煎药。电磁炉上的砂锅沸腾着翡翠色液体，映出他左胸铭牌上褪色的「姜回春」三字。

"小北斗又发病了？"老者掀开青青眼皮，瞳孔里竟有七颗银斑在游动，"这次需要龙脊穴放血。"

手术刀划开青青后背时，宋青山突然握住老者手腕："你的柳叶刀在抖。"

"去年给你取子弹时手可没抖过。"姜回春甩开他的手，刀尖精准刺入第三肋间隙。黑血涌出的瞬间，手术灯突然爆出火花，整个诊所陷入黑暗。

宋青山龙纹刺青发出幽光，看见老者从药柜夹层取出陨铁针匣。108枚银针悬浮空中，组成旋转的浑天仪投影。

"太古针术·璇玑引！"姜回春双指划过针阵，七枚银针刺入青青天枢穴。监控摄像头突然自动转向，将手术画面传输到某个加密云端。

当最后一枚金针没入百会穴，青青突然睁眼抓住手术钳，在托盘里画出简笔画：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正在往试管滴血，背景是燃烧的轮船。

"霍叔叔...在船上..."青青的童声带着金属颤音，"他说爸爸是完美的钥匙..."

警报声骤然响起，姜回春盯着突然黑屏的监控："有人在反向追踪！带青青从排污管走！"

宋青山撞开应急通道时，手机震动着弹出一条消息：【您尾号1949账户入账人民币1.00元，附言：月圆之礼】。转账方显示为瑞士联合银行VIP-0001。

"等等！"姜回春追出来扔过玉牌，"去城南黑市找血参，下次发病前必须..."

爆炸气浪掀翻走廊，宋青山护着女儿滚下排水管。浑浊水流中，青青发卡上的碎钻突然亮起，在墙面投射出全息路标——直指三公里外的废弃教堂。

同一时刻，市中心拍卖行顶层，霍九枭擦拭着金丝眼镜。大屏幕上正是青青的手术录像，他脖颈后的龙形刺青在蓝光下蠕动。

"通知暗网。"他按下销毁键，"把百年血参加到今晚的拍品，起拍价设成1元。"

秘书递上加密平板："目标已进入第二区下水道，是否启动自毁程序？"

"让我们的青山元帅喘口气。"霍九枭切开雪茄，露出里面缠绕的青铜色神经束，"好戏要在月圆夜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