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十七分，霍氏集团总部大楼二十七层的灯光刺破雨幕。云小娆盯着监控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指尖划过平板电脑里那份被篡改的工程验收报告——小数点后第四位，本该是7的位置变成了9。这个细微改动让储能系统的转换效率从"行业标杆"跌至"勉强合格"，就像在梵高《星空》的漩涡里滴了一滴修正液。

"他们连修改文档都要遵循四舍五入的规则。"云小娆对着视频会议里七位高管举起平板，蓝色光晕在她镜片上浮动，"这说明对方团队里至少有三个强迫症患者，两个完美主义者，以及一个真正的数学家。"会议系统传出咖啡杯碰撞的轻响，这是三天来决策层第一次发出除叹息外的声音。

四十八小时前，某财经博主上传的拆解视频突然冲上热搜。画面里戴着橡胶手套的"业内人士"将Energix储能模块浸入冰水，随着设备报警声响起，弹幕瞬间被"豆腐渣工程"刷屏。更致命的是某海外论坛流出的供应链清单，显示霍氏集团采购的电池原料竟与某电动车自燃事故车型同源。

"舆论战有七个爆破点，我们正在经历的是’破窗效应’。"云小娆调出舆情监测图，红色警报像血管般在北美西海岸蔓延，"当第一块玻璃被砸碎，所有人都会默认整栋楼都是危房。"她注意到公关总监欲言又止的表情，“您想说要发律师函？那相当于给野火递汽油——还记得去年优酷起诉广告屏蔽插件的后果吗？”

次日上午十点，霍氏官网突然上线实时数据舱。二十个储能项目的运行参数如同透明鱼缸里的热带鱼，电流波纹、温度曲线、充放电次数在网页上纤毫毕现。当网友点击某个异常波动时，会自动弹出该设备的三维结构图，标注着"该波动对应加州电网频率调节，详见北美电力可靠性公司2023年7月技术白皮书第41页"。

"这叫’蚂蚁搬家’战术。"云小娆在内部复盘会上展示社交媒体截图，某科技博主正在逐帧分析数据舱，"当你想转移一吨蜂蜜，与其和蜂群搏斗，不如放三百只工蚁慢慢搬。"她突然切换PPT，出现某新能源汽车燃烧的慢镜头，"至于电池原料问题——"画面突然变成超市货架，两瓶相同品牌但产地不同的橄榄油，“就像用西班牙橄榄油炸的薯条，不能为意大利橄榄油瓶爆炸负责。”

第三天傍晚，Energix加州工厂的直播观看人数突破百万。镜头里工程师正在拆解被造谣"不合格"的储能模块，当万用表指针稳稳停在设计值时，云小娆安排的"路人网友"突然发问："能不能测测冰水浸泡后的数据？"现场响起善意的哄笑，这个来自《生活大爆炸》谢尔顿的经典实验，让严肃的技术验证变成了大型科普现场。

危机第七天，霍氏集团官微发布九宫格漫画。第一格是1915年可口可乐遭遇仿制危机时在报纸刊登全配方，最后一格定格在数据舱访问量突破五千万次。配文只有一句：“真相跑不过谣言，是因为它总在系鞋带。”

"舆情水位下降18个百分点，但暗礁还在。"云小娆把最新分析报告推给法务负责人，某竞争对手雇用水军的转账记录正在她平板里闪烁，"最高检今年公布的破坏市场竞争秩序案例，有个细节很有趣——刷量软件伪造的24万次点击，IP地址居然集中在三个网吧。"她摘下眼镜擦拭，“就像冬天呵出的白气，看着铺天盖地，其实一吹就散。”

当霍振祥在战略会上问及"代价"，云小娆打开会议室窗帘。晨光中，二十七楼俯瞰的十字路口，早高峰的车流正沿着智能信号灯平稳切换。"我们报废了价值三百万的演示设备，"她转身时白大褂兜里掉出半包跳跳糖，“但省下了三个亿的商誉损失保险金。”

此刻Energix工厂监控室里，某个被收买的操作员看着突然出现的巡检机器人，它摄像头闪烁的红光像极了财报会议上云小娆画的危机曲线。机器人胸屏滚动着加州刑法第502条，关于商业间谍罪的刑期刚好是数据舱访问量突破一亿次所需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