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拼就的王座开始吞吃沈知意的影子时，她终于看清了承天门匾额后的血诏。那字迹从她骨髓里渗出，在朝阳下燃烧成灰——"此劫非劫，是众生共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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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焚心引**

沈知意抚过太庙残碑上鎏金的"薨"字，指尖玉化的皮肤正在剥落。司天监正使的脊骨在她脚下碎裂，溅起的玉屑凝成漠北的地形图——三百个红点正是沈家庶女的埋骨处。

"娘娘现在可知？"垂死的正使喉咙里涌出玉珠，"您每碎一次玉镯，漠北就有一支沈家血脉断绝。"

沈知意望着掌纹中游走的玉髓，突然将发簪刺入颈侧。血瀑染红祭坛的刹那，地底传来琉璃破碎的脆响，十八具玉棺同时开启，每个棺中都坐着正在玉化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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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归墟印**

萧明稷的剑锋穿透最后一个傀儡时，沈知意的指尖也点在了他眉心。天子冕服上的十二章纹开始脱落，每道纹路里都蜷缩着个啼哭的婴灵。

"皇兄可还记得这个？"沈知意扯开衣襟，锁骨处的玉纹正化作优昙花，"承平十七年冬，你在我胎衣上刻下的锁魂咒。"

狂风卷起带火的玉玺残片，在两人之间拼出完整的婴孩骸骨。骸骨右耳的月牙痕与萧明稷的胎记重叠，左肩的凰纹却与沈知意腕间碎玉呼应。

"原来我们..."萧明稷的剑哐啷坠地，"从来都不是双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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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无相劫**

沈知意吞下第九十九块碎玉时，宫墙开始渗出血泪。她赤脚踏过玉化的尸骸，在太液池底找到了真正的传国玉玺——那方玄色玉石里，封印着初代帝后的连体婴尸。

"娘娘三思！"赶来的老宫人捧着先皇后遗物，"碎此玉者，将永世困于..."

鎏金锤砸落的刹那，池水倒灌苍穹。沈知意望着从玉玺中爬出的连体婴，突然认出那两张脸——正是她与萧明稷七窍流血的模样。

"终于...等到你了..."连体婴裂开的唇间吐出玉屑，"第十代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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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烬长生**

沈知意将玉化的手臂插入心口时，万里河山同时震颤。她挖出的心脏上缠满金线，每根都系着个沈家女儿的魂魄。司天监正使残留的右眼突然流泪，泪珠化作优昙婆罗开满废墟。

"用百世轮回换此刻..."她捏碎心脏掷向玉玺，"够不够破这死局？"

苍穹在巨响中坍塌，沈知意看见无数个自己从时空裂缝坠落。有的在及笄夜溺亡，有的成了冷宫疯妇，更多的是刚出生就被按进玉棺的婴孩。而最后一个倒影正拾起带血的玉尺，轻轻敲响景阳钟。

"新朝元年，女帝沈氏，承天命而..."钟声突然喑哑，史官惊恐地发现玉册上的字迹正在消失。

漠北黄沙吞没最后一处宫阙时，游方僧人拾到了半块残玉。玉中封着个怀抱死婴的妇人，她的腕间银锁刻着"宁负苍天不负卿"。

"施主可见过这幅画？"僧人展开的画卷里，沈知意与萧明稷并肩立于优昙花海。落款处既非年号也无玺印，唯有九道玉碎痕迹拼成的凤凰羽。

驼铃远去，残玉突然渗出血珠。沙丘下传来婴儿啼哭，那孩子右耳后的月牙痕里，正有一点朱砂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