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在血脉中游走的第七日，沈知意嗅到了腐肉绽放的香气。贵妃赏的那匣毒胭脂正在她枕下发酵，每夜渗出暗金色汁液，沿着床柱滴落成先皇后小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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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鸠羽烬**

寅时的梆子裹着雪粒子砸在窗纸上，沈知意数到第三声时，腕间银链突然勒进皮肉。昨夜刺客留下的鎏金护甲在炭盆里蜷曲成凤首形状，爆开的火星中浮出半枚王家私印。

"沈选侍好雅兴。"萧明稷的声音混着龙涎香刺破帐幔，他指尖捏着的正是沈知意藏于妆奁的碎玉，"用西域幻蛊粉在墙上作画，倒是比那些俗艳的屏风有趣。"

沈知意望着天子玄色衣摆上的冰裂纹，忽然想起太液池下那些琉璃棺的纹路。她佯装惶恐去夺玉片，袖中暗藏的毒蛛顺势爬上萧明稷手腕："陛下恕罪，臣妾只是...啊！"

尖叫声中，萧明稷腕间渗出黑血。赶来的太医颤巍巍捧起毒蛛，却在看清蛛腹纹路时瘫软在地："这...这是先皇后陪葬品上的噬魂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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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棺中影**

沈知意被囚入慎刑司地牢时，怀中的碎玉正在发烫。铁链缠绕的第九个时辰，墙缝里渗出的冰水突然倒流，在她脚边汇成生辰八字。

"姑娘可知噬魂蛊要如何解？"暗处传来锁链断裂声，白发覆面的疯妇提着盏人皮灯笼，"需得至亲骨血，混着碎玉齑粉喂给中蛊之人。"

沈知意盯着灯笼上熟悉的月牙胎记，突然将碎玉刺入掌心。血珠滚落的刹那，地牢石壁轰然崩塌，露出后面整面琉璃墙——十八具婴孩骸骨保持着跪拜姿势，中央水晶棺中躺着眉心点朱砂的华服女子。

那女子的脸，与她昨日在铜镜中看到的裂影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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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唤魂铃**

子夜惊雷劈开椒房殿檐角时，沈知意腕间银链尽碎。太后赏的翡翠残片悬浮半空，拼凑出完整的玉镯形状。她跟着幽光踏入地窖，看见萧明稷正将匕首刺入贵妃心口。

"陛下可知这是第几个王昭鸾？"天子转身时眉间朱砂剥落，露出底下狰狞的月牙疤痕，"从承平二十年到如今，朕杀过九个戴着鎏金护甲的女人。"

沈知意抚过水晶棺上的铭文，突然轻笑出声。棺中女子锁骨处的玉扣应声弹开，滚出的不是舍利子，而是半块浸血的襁褓——与她贴身佩戴的银锁纹路严丝合扣。

"游戏该结束了。"萧明稷的匕首抵上她后颈，"沈家送来的第九个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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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烬余生**

沈知意捏碎最后一粒毒丸时，慎刑司方向传来钟鼓哀鸣。吞入腹中的碎玉灼穿脏腑，她在剧痛中望见自己化作流光融入水晶棺。棺盖开启的刹那，十八具婴骸齐声啼哭，椒房殿地砖下浮出完整的玉玺纹样。

"娘娘终于醒了。"司天监正使从血雾中现身，手中罗盘指向她心口，"这局换命棋，太后下了整整十八年。"

沈知意指尖抚过棺中女子冰冷的唇，突然想起五岁那年吞下的不是玉镯，而是半块带血的胎盘。殿外传来整齐的甲胄撞击声，她望着铜镜中与萧明稷如出一辙的眉眼，将染毒的凤钗插入太阳穴。

"告诉太后，"血珠顺着钗尾滴入玉玺凹槽，"本宫要整个萧氏王族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