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碰撞的声音惊醒了檐下守夜的寒鸦，沈知意攥着银链上犹带血腥的翡翠残片，看铜镜中自己的倒影被月光割裂成三瓣。入宫七日，这方寸之地的椒房殿已碎过七只茶盏——每夜子时，总有人往她窗前掷裹着毒粉的玉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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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胭脂狱****

卯时三刻，沈知意被掌事宫女扯着发髻拖下床榻时，腕间银链正灼得皮肉发烫。昨夜贵妃赏的鎏金缠枝盒敞着口，里头原本盛着的玫瑰胭脂已化作腐肉般的黑泥，爬满产自南诏的血纹蛛。

"沈选侍好大的胆子！"贵妃王昭鸾的护甲刮过盒中蛛网，"这盒胭脂可是用陛下亲猎的白鹿血调制，你竟敢以毒物相污！"

沈知意盯着蛛网上闪烁的金粉，忽然想起选秀那日沈瑶华裙摆的孔雀纹。她佯装惶恐叩首，袖中碎玉悄然划破指尖，血珠滴入胭脂的刹那，盒底浮现出半枚带毒的凤印。

"臣女愿为娘娘试毒。"她猝然抬手沾取黑泥抹在颈侧，暗处立即传来瓷器碎裂声。当值的李美人突然抽搐倒地，袖中滚出的瓷瓶与贵妃案头的青玉荷叶瓶恰成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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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裂冰音*****

沈知意被罚跪在太液池畔时，第九片碎玉开始发烫。冰面下传来空洞的回响，她数着呼吸等待日晷指针划过申时三刻——那是昨日碎玉上映出的古怪时辰。

"姑娘可听过冰嬉美人图？"突然出现的萧明稷披着玄狐大氅，指尖朱砂笔在她冻红的耳垂流连，"前朝宠妃就是在此处，被冰刀割断了喉咙。"

沈知意望进天子深不见底的瞳仁，那里头映着的不是她憔悴面容，而是一截染血的凤凰尾羽。腕间银链骤然绷紧，碎玉划破掌心时，冰层下突然浮出十八具琉璃棺。

"陛下！冰面要裂了！"太监尖叫声中，萧明稷却俯身拾起她滴落的血珠，"知意的血，怎会有母后佛珠上的沉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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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菩提瞳****

子夜的更漏混着血腥气渗入窗棂，沈知意剥开第三层染血的纱布，发现白日冰裂时刺入膝盖的并非冰碴，而是半截刻着梵文的金针。烛火摇曳间，针尖浮现的"卍"字符竟与太后佛珠上的眼睛如出一辙。

暗格突然弹开，滚出的羊皮卷浸满药酒。沈知意就着月光展开，看见承平十七年的太医脉案："腊月初七亥时，中宫产双生，龙子右耳带月痕，凤女左肩有凰纹，然凤女气绝，以玉尺封七窍葬于.…….."

窗外传来瓦片碎裂声，沈知意迅速吞下最后一块碎玉。来人的绣春刀劈开床帐时，她腕间银链突然爆出青光，翡翠残片上的生辰八字如活物般游入刺客瞳孔。

"告诉贵妃，"沈知意指尖划过刺客僵直的脸，"下次派个不戴鎏金护甲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