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倒计时

林小满把呼吸频率控制在每分钟七次。

储物柜铁皮上的冷凝水正顺着她的脊梁滑落，在白色校服上晕染出扭曲的枝状纹路。她透过3毫米气孔注视着苏静秋的背影，月光被防爆窗的菱形网格切割成碎片，在实验袍上投下牢笼般的阴影。通风管道传来未名湖特有的腥甜水汽，混着苯巴比妥药瓶里溢出的苦杏仁味——那瓶本该存放在冷冻库的镇静剂，此刻正斜倒在实验台边缘。

"嗒。"

移液枪的机械声戛然而止。苏静秋的左手小指突然抽搐成怪异的钩状，像是被电流击中的青蛙腿。林小满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三天前那只小白鼠临死前的痉挛与眼前的画面重叠。通风口滤网发出细微的震颤，仿佛有蛇信子般的金属薄片正在轻轻刮擦。

第二幕死亡协奏曲

第七朵烟花炸开的瞬间，林小满看到通风口滤网掀起半厘米缝隙。月光漏进的一缕银辉里，有铂金色的碎屑纷纷扬扬飘落。她下意识摸了摸右耳上方的蝴蝶发卡，上周苏静秋帮她调整发卡位置时说过："铂金在催化反应里总是扮演沉默的帮凶。"

第十二声爆鸣撕裂夜空时，苏静秋的身体像被抽走脊椎的蛇般瘫软。淡蓝色溶液在地面蜿蜒出诡异的螺旋，烧杯碎片上的液体呈现琥珀色分层。林小满盯着滚到柜门前的苯巴比妥药瓶，生产批号显示这是三个月前的新批次——正是保送考报名截止日当天灌装的。

"砰！"

防爆门被撞开的巨响震得储物柜嗡嗡作响。陆明远领口的靛蓝色墨迹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冷光，林小满认得出这种遇热变性的显影剂——墨迹边缘的锯齿状结晶，说明它曾在零下18度的环境暴露过。

第三幕嗅觉陷阱

"别靠近！"程雨菲突然拦住要上前的陆明远，相机镜头对准苏静秋发紫的嘴唇："氰化物中毒会有苦杏仁味，但..."她喉结滚动两下，想起上周法医学选修课的内容："全球四成人根本闻不到这种气味，就像我永远尝不出香菜里的醛类物质。"

沈铎的瞳孔骤然收缩。法医正在用试纸按压死者颈部，雪白纸面晕开玫红色波纹。"实习生后退三米。"他瞥向程雨菲，"能闻到的人才是少数派，你们这些嗅觉超常者本该被进化论淘汰的。"

林小满的睫毛颤了颤。她此刻能清晰闻到那股甜腻的杏仁香，但三天前在生物实验室打开氰化钾试剂瓶时，周慕白曾皱眉说"哪来的消毒水味"——原来他们早被基因打上不同阵营的烙印。

第四幕四重奏

周慕白蹲下身时，球鞋侧面的红藻正在分泌粉色粘液。这种未名湖北岸的变异藻类，此刻沾着他袖口的硫磺残留物，在月光下泛起荧光的涟漪。他捡起半片碎玻璃，折射出的冷光照亮实验台下方的暗格——那里静静躺着一本焦黑的实验日志。

"死亡时间要修正。"法医突然开口，"低温环境延缓了尸僵形成。"他的镊子夹起一片铂金碎屑，"零下20度的制冷系统，可不是普通中学实验室该有的配置。"

陆明远腕间的积家表停在零点十七分，秒针在玻璃表盘上投射出细长的阴影，像指向真相的箭矢。程雨菲的相机突然发出尖锐的电流声，取景框里苏静秋的手指正指向元素周期表第46号位——钯元素标记被银色贴纸覆盖，紫外线灯扫过时浮现出"SWQ1999"的荧光编码。

第五幕血色方程式

"这是第二个。"周慕白的声音像生锈的刀片划过玻璃。他袖口的疤痕在硫磺蒸汽里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那是十年前化学楼大火留下的印记。林小满的校服口袋突然震动，她偷偷设置的低温报警器显示，储物柜在案发时段曾骤降至零下20度——这正是苯巴比妥与解毒剂发生置换反应的临界温度。

当沈铎的视线扫过她发卡时，林小满突然指向窗外："苏老师昨晚修改过元素周期表。"未名湖面泛起诡异的银辉，仿佛有双眼睛正透过钯元素的标记凝视着这一切。她悄悄将右手藏到背后，指尖还残留着储物柜冷凝水的气味——那是混合了苯硫酚的独特气息，唯有接触过冷冻库链条润滑油的人才会沾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