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武帝崔彻实现大一统，仙家式微，便只敢偷偷炼丹。

要不然为何让宁璃修无情道，目的就是为了让宁璃知情后，可以坦然接受这一切。

而现在，裴牧将这个血淋淋的事实摆在她面前，就是要瞧瞧宁璃的反应。

看看能不能将她，作为刺向那些自诩仙人的一把利剑。

如果不能，裴牧不介意杀了她。

虽然宁剑仙雀氏润，双修的话还能增进修为。

最重要的是可以拉拢其父，这位平民出身，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军神！

“其实你师尊倒是没说假话，是南海之极，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可你就没想过，这样的丹药是由什么药材炼制而成的？”

话落，又是一道投影显露而出。

南海之极，有一座小镇孤零零建立于此，里面的人口大约有十几万。

这里的人过着如同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依山傍水，秋收冬藏，男耕女织，怡然自得。

直到凌云仙子到来，登空而上，俯视这座由她一手建成的小镇。

清丽脱俗的脸上略有不忍，可随即就被坚定替代，喃喃自语。

“为了宗门大计，别说是死十万人，就是死上百万、千万，亦在所不惜，这是我身为灵剑阁阁主的责任。”

仙人的一念之间，十几万平民百姓的痛苦哀嚎。

无论是垂垂老矣的长者，还是刚刚出生的幼童，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化成一滴滴血水。

不断融合、精炼，循环往复，直到整个小镇的人，化为一颗眼睛大小的丹药，形如小人盘缩。

凌云仙子浮现出悲世悯人的神情，默默为这十几万人默哀，似乎是想让这十几万人投个好胎。

虽然这十几万人，已然没有来生。

看完凌云仙子那令人作呕的表演，宁璃只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呕吐。

再抬起头时，已泪流满面，面如死灰。

原本濒临破碎的剑心化为点点碎渣，彻底破碎。

那一刻，天地悲鸣，万剑齐哀。

灵山之巅，仙气弥漫。

凌云仙子正在问剑阁中，盘坐修炼。

忽然脸色大变，难看至极。

身旁的云霄剑，正在不停地颤抖，发出悲鸣。

“该死！到底发生了什么，璃儿的剑心为何会破碎，她不是回家探亲，了却尘缘去了吗？”

凌云仙子的脸扭曲到极致，狰狞、可怕，完全看不出一点仙人模样。

那可是她呕心沥血，辛苦近十年才培养出来的下一届的灵剑阁阁主。

如今诸子百家横行于世，武帝刚刚一统，表面上还是一片欣欣向荣的。

圈养这么些人，可是要付出极大代价，用来打点关系。

还要尽可能的，躲避那些富有正义感的百家子弟，王侯公卿。

最重要的是当朝陛下，可是自诩‘宽仁’的‘圣王’。

无论是谁，敢在太平盛世下搞活人炼丹，消息传到陛下耳中。

敢于面刺寡人之过者，诛九族，屠满门！

可…不管怎么样，凌云仙子都要去见见宁璃，知道是谁在算计它们灵剑阁，让他尝尝仙人怒火。

一道剑光从灵山之巅上掠过，极速飞往大周京城。

……

大周京城，乾坤宫。

镇仙卫副指挥使卫起，正单膝下跪，毕恭毕敬地向武帝汇报。

“回禀陛下，根据微臣所知，镇南王次女宁璃，之所以会剑心破碎，是因为裴牧。”

“哦？”

听到裴牧这两个字，崔彻放下手中奏章，似乎是来了兴趣，轻笑道。

“那个臭小子怎么又闯祸了？”

随后微微抬眸看向卫起，卫起顿感压力骤增，汗如雨下，颤颤巍巍地回答。

“是因为齐王与太子相争之事。”

此话一出，乾坤宫内的温度骤降。

“裴牧钟爱宁璃之事，天下闻名，所以齐王妃以宁璃斩断凡俗为要求，引诱裴牧入桂春楼。”

“以裴牧非礼宁璃之实，再加灵剑阁、齐王、镇南王三方势力发难，凭此来攻击裴太尉，乃至于太子妃，最后威胁太子殿下。”

“却不知裴牧将计就计，齐王妃非但没有算计到裴牧，反倒是宁璃不仅赔了身子，又破碎了剑心。”

乾坤宫陷入寂静，好一会儿，崔彻开口。

“卫卿以为如何？”

“微臣感觉，此事似乎有蹊跷，可至于缘由，恕微臣愚钝，实难说明一二。”

这话说完，卫起感觉身上的压力，愈发大了，大到呼吸都变得困难。

直到整个人都快窒息过去的时候，压力顿时消散，卫起瘫软在地。

“朕知道了，你先去吧。”

“诺！”

卫起诚惶诚恐，赶忙跪地谢恩。

崔彻看着卫起离去的背影，感到疲倦。

“大伴，你觉得这件事的蹊跷之处在哪里。”

满脸沟壑的老太监，像条狗一般恭敬地待在崔彻身旁。

“回主子的话，老奴听闻齐王妃自幼知书达理，贤良淑德，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况且天下之事，无不取决于陛下，齐王妃应当不会这么失智…”

“是啊，宁玥这丫头蛮聪明的，怎么会做这样的事，还是说，她并不是为了齐王？”

“这…老奴愚笨，实在不知齐王妃心思。”

“是不知，还是不敢说？”

崔彻出言打趣，看起来心情不错。

“老奴既不知，更不敢说。”

崔彻伸腿，踹了老太监一脚，笑骂道：“你这狗奴才，倒是机灵。”

“不过裴牧这小子倒是比我想的还有出彩，阴阳家都与之交好，我听话就连东君都派去了？”

“主要是主子慧眼识珠，至于阴阳家，那还不是因为主子如天之德，看似是交好裴公子，其实是跟主子您服软呢。”